她的目光坦诚而坚定,眼底的忧伤那样清晰可见,多少委屈和无奈都融在其中。她自嘲的话,她无可奈何的话,都在鞭笞着两个男人的心。

裴傲阳只恨自己让她这样受伤,居然不能保护她一丝一毫不受伤。

“什么都不追究!只要把我妈妈的骨灰找回来!只要裴傲阳和我哥哥妹妹平平安安!冤也好,恨也好,都不追究了!只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燕寒再度幽幽说道。

郝向东和裴傲阳同時一怔,她还是决定不追究,只要妈妈的骨灰拿回来!

裴傲阳心底那个疼呀!

先前她说恨不得划许以清三千刀時他担心,可是现在她说不追究時,他又是这样的心疼。

“孩子,如果你真想让她死,爸爸可以亲自动手!司法不可以!我无权干涉司法公正。”郝向东晃了晃身体,眼底有一丝悲凉的让人无法触碰的东西。

女儿说不相认!女儿说只要妈妈的骨灰找回来安息!可是他却知道,这件事,哪里有那么简单!许以清把骨灰偷走,到底放在哪里,她居心是要自己求饶,还是最后两败俱伤,他真的不知道!

天色又阴沉,乌云密布,天地间的气息压抑而沉重。

她靠在裴傲阳的怀中,像是积攒了多少年的委屈,同一時刻涌了出来,出来,她浑身摇晃了下,像是虚脱了一般。“你就算这样做,我也不会感激你!我不需要你那样做,我一点也不想欠你!我只是不想和你有关!”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可是抬起头看向郝向东時,却更加震惊了。

他的脸竟像白纸一样,额头上清晰的挂着大颗的汗珠,嘴唇微微抖动,连目光都是涣散的。

“裴傲阳”她的心一下子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可是说出去,心里有了一种解脱的轻松!眼前一黑,她慢慢的虚脱下去。

耳边传来裴傲阳和郝向东急切的喊声,可是她只想睡一觉,好累好累!

裴傲阳吓坏了,一把抱起昏厥过去的燕寒。

“李秘书!”郝向东突然喊道:“叫蔡医生过来!”

郝向东这几日身体不好,秘书随時给他带着医生,没想到这時派上了用场。

蔡医生翻了了下燕寒的眼皮,初步检查了下,道:“人太疲惫了,看了下眼睛,像是贫血!应该没有大碍!送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吧!”

“送医院!”郝向东也着急了!“你送寒寒去医院,我把墓碑让人竖起来!立刻也过去!”

裴傲阳抱着燕寒离开后,郝向东亲自安排人把墓碑重新竖了起来,小心翼翼用洁白的手帕擦干净上面的照片。他立在墓碑前,那照片里的人依然灿烂的笑着,他望着那张每日出现在睡梦里的容颜,原来她那么爱着她的前夫,原来她在她前夫身边時,笑得这样甜美!真的好美!

他面上一贯的温和儒雅退去,目光痴然如醉,眼中一片哀伤。他想起她说过的话,“东东,我不爱你,我做不到爱你,原谅我!真的努力了,做不到!”

一句“不爱你”像是一把钢刀,穿肠剖腹,直扎他心底深处,他的心,在那个時候,随着她的话,支离破碎。

丫头,你爱着他!却带着我的孩子离开,你知不知道这样好残忍!如果你此生幸福,我不会这样自责,可是你却不幸福,叫我情何以堪

他在心里无声的问着照片里的她。

“书记,要下雨了!我们走吧!”秘书见他一个人站在墓碑前,身影孤单不由得担心起来,缓步上前,手里一把伞,小声唤道。

郝向东头也不抬,随口问了句:“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