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的话反而让龚白平静下来,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说:“你让他先回去,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被他指着的殷睿旭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他走到谢南身前,尽量不加异样的问:“你们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谢南,你知不知道这对你的未来有很大影响?”

龚白知道谢南现在一定迫切地想知道事实,他替谢南回答道:“殷经济,这就用不着您费心了。”

谢南皱了皱眉头,他先看了一眼龚白,才对殷睿旭露出个安抚性的笑:“我和他有事要谈,你先回宾馆吧。订晚上的机票。”

殷睿旭强忍住心中的酸涩,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了。不过尽管他已经努力克制,可脸上还是有些许不对,谢南看着他的背影还在思索,龚白的声音就在他的背后响起:“阿南,我们走吧。”

谢南转脸冷眼看他:“去哪?”

龚白笑着说:“附近有个茶楼,里面的安吉白茶不错,你会喜欢的。”

谢南没理会他的话:“那就带路。”

龚白见谢南无动于衷,表情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笑了:“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哪一年?”

谢南和龚白并肩往前走,并不想和他过多交流。

龚白没在意谢南的冷漠,他继续说:“我是在医院里醒过来的,第二天就看见了你,还有刘宁。他就是你以前跟我提过的刘宁吧?在片场的那段时间我不敢贸然的问你,你也对我态度很差……你那时候应该就回来了吧……我早该想到的。”

谢南只当听不见。

“你肯定恨透我了,是吗?这两年多以来,我还在不停的做噩梦。但是幸好,你还在……”龚白说到这,又顿住了。

之后就是大断的沉默。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龚白说的那个茶楼。茶楼的门是木制的,进门就可以闻得到浓郁茶香。

门口有一张不规则的长方形木桌,制作这桌子的树很有年头,直径就有至少四米长。木桌上摆了一个不小的茶海,有一位穿着旗袍的气质美女正在泡茶,表情木然,泡茶的工序也潦草了事,显然心不在焉。

桌前的两个男人垂涎的盯着美女的事业线,目光丝毫不带掩饰,递过来的茶统统一口喝干,根本不是来喝茶的。

谢南厌烦的从他们猥琐的脸上扫过去,就被龚白拉进了一个偏僻的卡座。

龚白按了服务铃让谢南点茶,谢南把茶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点了安吉白。龚白对他笑了笑,又对服务员说:“那就来一壶安吉白茶,随便上几碟茶点。一次上齐。”

工作日的关系,谢南一路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大厅里只坐了寥寥几个客人,卡座更是只有他们。

“阿南,你一定在猜我为什么要杀你。”

龚白还是主动提出了这个话题,他慢慢坐直,小臂搁在桌子上,双手紧张的交握,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谢南。

谢南被他紧紧盯着,身体还是靠在沙发背上,搭在扶手上的手也没有动弹,他的右腿交叠在左腿上,看起来比龚白放松很多,“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什么?听你废话吗?”

他的另一只手在桌子的阴影里一下接一下的点在右腿上,下意识里还是焦躁的。

这个时候,服务员把东西送了过来。

两个人都趁着这段时间迫使自己平心静气。

等到服务员拉上暗红色的布帘离开后,依然是龚白先开了口:“我全都解释给你听,所有的事。”

谢南抿了一口茶,示意他开始。

龚白说:“你知道我妈了是吧,她脑子里长了恶性肿瘤。医生告诉我,做手术只有0.07%的成功率,所以我没敢开刀。”

谢南很不耐烦听这个。或许上辈子龚白向他坦白这些,一切皆大欢喜,但现在说这个还有个屁的意义。

“她一直住院,病情也一直恶化。”龚白说,“她很少对我抱怨,但坚持让我给她找个儿媳。那时候因为这个我压力很大,梦里都梦见我妈瞪着我让我找个女人,后来我遇见了你……你知道蒋方吧?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就像你和刘宁一样。他是个gay,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很惊讶,后来见到你我发现我自己也是。”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那时候就想,和你玩一玩。反正娱乐圈这个地方,这种事稀松平常。我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编了无数个谎话去接近你。我是个演员,你也是,你肯定能想象出我当时的状态有多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