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看着她,再看看堂下准备好的清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伸手想把姜悦抱起来好好安抚一下,却做不到。

此时他被桐洞煮过的牛筋捆在一把结实的椅子上,别说把姜悦抱在怀里安抚,就是随便活动下手指都不可能。

“妞妞!”他只能深深的望着她,低低叫了一声,无限深情尽在不言中。

刘杰对他的忌惮和致他于死地的决心,他比谁都清楚。就算妞妞没说走嘴,那条阉狗也会有别的毒计。

说起来,是他害了妞妞。收养石头这件事儿,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姜悦应声抬头,望着路凌眼中的怜惜与自责,她心里一颤,越发哭的不能自已。

刘杰见状,直如骄阳入怀,心情灿烂到极致,一刻也等不了。

“来人,请路将军赐一滴指尖血!”他阴阳怪气的吩咐着,立刻有个番子拿了根针来扎路凌的手指。

“慢着!”姜悦扑上来一把拦住那番子,抹了一把眼泪冲刘杰道:“要是滴血相融怎么办?你敢发互誓,就此罢休吗?你要是不敢发毒誓,你就别验!”

“……”刘杰眼底滑过狐疑,旋即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姜氏!你这个蠢妇,事到如今还想拿话吓唬本座?验!真要滴血相融,本座就给你们磕头赔罪!要是不融……”

他语气陡然大变,阴森森的道:“就别怪本座将你们一家千刀万剐!”也消不了我心头恨!

“不、求您……别验……”

姜悦一下软到地上,心思被拆穿,只剩下喃喃自语,连求情的力气都没了。

刘杰越发笃定,手一挥,那名番子立刻要拿针刺路凌手指。

路凌眉眼陡立刚要发怒,却瞧见伏在地上的姜悦飞快的给他使了个眼色。路凌一怔,随即坦然的任那番子取血。

一滴鲜红的血滴入清水,番子立刻转身要扎石头。

石头吓的直抖,一个劲往后缩,眼泪成双成对的掉下来,可那番子哪会心软一把扯住他掰开手指就要扎。

钢针触到石头指尖的时候,石头突然像想起什么尖叫‘等一等’,番子下意识停住手,然后就看见石头抽出帕子擦了擦手指,这才眼一闭等着挨扎。

刘杰嗤声冷笑,小兔崽子倒把那蠢妇的话记在心上,死到临头还不忘假干净。

那番子一针扎下去,使劲一挤,一滴血‘噗’的自石头指尖落入清水。

那番子顺势看了一眼,瞬间呆若鸡,“二、二祖宗……”

“蠢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不融吗……”刘杰不以为然的凑过去瞧了一眼,脸色刷的大变。

周诚知道事情已不可挽回,正在权衡利弊,是通知四弟半路劫人好,还是进京之后再……

瞧见他们的异状,周诚陡然间想到一种可能,飞快的走过去,探头一看。他心噗通一下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两滴血完全融合在一起!

石头确系路凌亲子无疑!

可……这怎么可能?

周诚的心思转的多快啊,可不可能的,眼下都是可能!也必须可能!

他一把捧起那碗清水,生怕刘杰恼羞成怒毁灭证据。“刘公公,您还有什么话说?此事就是一个误会!”

刘杰,“……”误会你三舅姥姥!

姜悦拍着大腿哭起来,“我命好惨啊,刚嫁过来就要给别的女人养儿子,这么大的孩子哪养的熟啊~~~~~~”

白岩目瞪口呆,直到周诚给他使了个眼色才明白过来,也一拍大腿,老泪纵横的嚎道:“我可怜苦命的女儿呐!你也是清白人家的好闺女,就这么没名没份的给人生了孩子,死了也不安生……”

石头懵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姜悦在马车上嘱咐他的话,‘啊’的一声也亮开小嗓门跟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