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何是止发脾气,简直是要原地爆炸,恨不得一脚把替周诚送信的白明踹出去。

崔氏来她这儿已经有几天了,身体虽然有些起色,精神却越来越差。随着院外零星的鞭炮声越来越多,年味越来越浓,崔氏就更不对劲了。

秦楠耍宝、石头卖萌、烟儿犯蠢,都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她整天呆在屋里不动,好不容易她哄出屋晒会儿太阳,眼神也是僵滞的。愣呆呆的盯着一处地方,半晌都不转一下眼珠。

姜悦暗叫糟糕,这怎么看怎么像抑郁症啊!

廖嬷嬷虽然不懂啥叫抑郁症,可瞧见崔氏这样儿也知道要坏,背地里哭了一场又一场,求姜悦想办法救救崔氏。姜悦又急又吓却束手无策,术业有专攻,她对这种病一点儿招都没有。

她虽不懂怎么治,却深知崔氏这病是怎么来的。

每逢佳节倍思亲,崔氏却有家不能回、有亲不敢思。这种滋味,姜悦太理解了。

上辈子,她最怕过年过节,别人都欢天喜地的团圆去了,她身边就格外的空,心也跟着缺了一块。

那种空落落的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孤独感,拿什么都填补不了。所以她就拼命的加班,把自已累成狗,一刻都不闲着,不让自已机会去想。可崔氏拿什么排解?她的人生支柱都被周诚那王八蛋一根根摧毁了。

即便这样,周诚依旧不肯放过崔氏。

知道崔氏最挂念什么,他就往什么上扎刀。

你不是怕你娘惦记你吗?你娘打发管事嬷嬷给你回年礼,你回不回来?不回?我实话实说,你娘惦记出个好歹,可别怪我!想回来……呵呵,必须先认错!保证以后不再做这种离家出走的蠢事!

诚意够的话,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原谅你这一回。

姜悦强压着怒意,盯着白明咬牙道:“你家大人想让我姐姐回去为什么不亲自来接?他是怎么处置江莺的?”

“没、没处置!”白明偷眼瞄着她,“江、江姨娘有孕了!大人不好再罚她。而且老夫人得了信之后,打发人来说,如果江姨娘这胎生的是儿子,就抬她做平妻!”

平妻?周家人还真敢说!

姜悦恨的牙根痒痒,耳边‘哐当’一声,崔氏手中的茶杯茫然落地。原本就有些呆滞的表情,此时已彻底僵硬,她怔怔的望了白明一眼,眼仁空洞无光仿佛蒙了尘。

白明心里一揪,愧疚的低下头,暗道夫人您千万别怪小的,小的只是个传话的!

崔氏收回目光,慢慢起身,牵线木偶似的往外走。

廖嬷嬷吓的一把抱住她,“夫人、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那个贱婢生不出儿子,做不了平妻!”

崔氏回头冲廖嬷嬷惨笑一下,然后软软的晕倒在她怀里。

“夫人!”白明惊呼着就要上前帮忙。

“滚!不用你假好心!”姜悦气极败坏,抽出条案上的鸡毛掸子就往他身上招呼,“回去告诉周诚那个王八蛋,我珏姐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扒了他们周家祖坟,原话给我带到,少一个字我扒了你的皮!”

白明抱头鼠蹿。你扒了我的皮,我也不敢帮您带这个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