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回府之后,直奔袁慎的外书房,老远就瞧见寿王怒冲冲的摔门出来。

寿王走了几步,发现袁慎竟没出来送他,眼底明显一阴,脸上的怒气却瞬间消散,又变回那副风*流儒雅的样子,温润如玉,贵气天成。顺着旁边一条甬路,气度优雅的走远了。

马成看的心惊,后背莫名蹿出一层白毛汗。若论阴险,寿王敢称第二,本朝也没几个人敢称第一。

进了书房,袁慎正捏着品香杯慢慢闻香,眼眸微阖,十分陶醉的样子。显然没把寿王的怒意放在心上。

马成心里不踏实,想了又想硬着头皮道:“老祖宗,小的刚才在门外头看见寿王那脸色……”

“呵!”袁慎冷呵一声打断他,“这人呐,要守本份,要知道自已斤两。眼大肚子小,容易把自已撑死。”

马成一脸恭敬的听着,心里越发的打鼓,难道寿王想……

袁慎挑了他一眼,“行了,就你那猪脑子少瞎琢磨事儿,能把话带齐全,就算是能干了。”

马成表示不服,您也忒小瞧我了,就算小人没您那么老奸巨滑,可传个话的脑了还有吧?

您交待的话,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漏,照原样重复的。

“姓路的怎么说?”

马成脸一垮,“姓路的不识好歹,连个屁也没放。不过……”

“不过什么?”袁慎放下手里的茶杯,眉毛微挑。

“小人临走时,他从秦姑娘手上抢了块点心吃,还把秦姑娘招哭了。”马成惴惴不安,拿不准这种屁大点的事儿,该不该当正经事儿回。

袁慎听完却放声大笑,亲手倒了杯茶,推到马成跟前,“不错,有长进,这趟差事办的好!”

谁说凌阎王不懂人情世故?瞧瞧,这事儿办的多漂亮!

马成一脸懵,我干啥了,露这么大个脸?

不过老祖宗赏脸,必须跪捧啊!

他咕咚双膝跪倒,捧起那杯茶,激动万分的……仰脖干了!瞬间泪流满面,卧槽,烫死老子了!

“这是跟娘子让小人转交给樱桃姑娘的,说是樱桃姑娘原来的主母,崔氏留下的念想。”

马成把姜悦让他较交的那套红宝头面高高举过头顶,趁机张嘴狂哈气,完了肯定烫一舌头泡。

袁慎瞥了一眼,吩咐小太监接过来,然后起身去了樱桃住的院子。

樱桃正在调香,听见院外一连串请安声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出来。

一挑帘子的功夫,正好瞧见袁慎拐过照壁,大步朝她走过来。身姿魁梧,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背后,高大的杜英树枝叶繁茂,深碧的叶子在斜阳的余晖中闪闪发光。

他衣袂飞扬,踏着微蓝的暮色渐行渐近。

樱桃飞快的低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袁慎经过她时脚步微顿,眼尾余光在她脸上飞快扫过,气色比刚来时好很多,也略略的丰润了几分。

仅仅是一顿,樱桃尚未发觉,他已大步进屋,跟进来的小太监赶紧将那套红宝头面放到桌上。

樱桃心口一颤,生怕这是送她进宫的信号。

袁慎像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冷冷的道:“这是崔氏留给你的念想!”

樱桃陡然松了口气,赶紧冲袁慎福礼,“大人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

她自称奴婢很合规矩,没错儿,袁慎却觉的有些刺耳,手指微紧,却什么也没说。

樱桃行完礼起身,看他歪靠在窗前的罗汉榻上闭目养神,一时半会儿没有走的意思。她脑子一抽,竟鬼使神差的道:“大人要留下来用晚膳吗?”

话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已两个大耳刮子,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