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把窗子推开一条缝,瞧见赵胜怒冲冲的出了酒楼,唇角挑起一丝冷笑。

蔷薇院中,姜悦把刘浅月单独叫进屋中,将她的卖身契递塞到她手里。

刘浅月一下愣了,“少、少奶奶您这是……”

姜悦笑道:“这次要不是你,大爷肯定被人算计了,还有你上回的救命之恩,我想不出怎么报答你,不如放你自由。你想去哪儿,我帮你安排。”

刘浅月眼泪一下了滚出来,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泣不成声。半晌将卖身契又捧到姜悦跟前,跪倒哭道:“少奶奶,您收回去吧,奴、奴婢离了您这儿无处安身。”

“怎么会无处安身呢?”姜悦笑道:“你不想自立门户的话,可以去找俞涛啊!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俩情投意合,你现在又是自由身……”

刘浅月哭着摇头,“不、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去找他!奴婢这辈子就算饿死,也不给人做妾!”

姜悦有点懵,“俞涛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贵公子,区区一个御林军校尉,你有什么配不上他的?实在不行,我认你做义妺,县主义妺的身份配他绰绰有余。”

刘浅月泪如雨下,“他、他是安南伯府庶出二房的嫡长子!安南伯嫡出那几房没有嫡子,爵位十有八九要落在他头上,奴婢配不起他!”

姜悦,“……”

这身份差的确实有点远。即便俞涛肯娶,安南伯府的人也不会让刘浅月进门。就算他俩不顾一切的硬在一起,日子也好过不了。会被整个圈子排斥,打压。俞涛的爵位就别想了,甚至有可能被逐出家门。

侥幸还留在安南伯府,刘浅月也是整个伯府的耻辱,任谁都可以踩几脚。俞涛也没法抬头做人。

这种代价,不是人人都能付的起。天长日久,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成怨怼!

姜悦没收她的卖身契,把她扶起来柔声道:“我说放你自由就是放你自由,你要没处可去,就暂时留在这里做工。一切如常,什么时候你想离开,跟我说一声就是。”

刘浅月呆了,看着手上的卖身契,跟做梦似的。

“少奶奶不收我的身契,还留我贴身伺候。您、您就不怕我背叛?”

姜悦微微笑了笑,信任与忠诚从来不是靠一张纸来维系。如果捏着卖身契有用,世上就没有刁奴这个词了!

路大爷像是真闲下来了,天还没黑就回来了,还给姜悦带回来两只脆皮烤鸭回来。

“这都凉了还怎么吃啊!”姜悦看着鸭子上凝着的那层油简直无话可说。

路大爷一脸瞧不起她的样儿,“你这就不懂了吧!”回头吩咐石头和秦楠,“去架子里架堆火,把鸭子再烤烤。”

好嘞,俩人一听有点火上树这种活儿眼睛毛都乐开花了。

秦楠跟大狗似的抢过鸭子蹭的就蹿出去,石头紧随其后也跟着冲出去。

不大会儿功夫,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阵烟火气,还有俩人大呼小叫的笑闹声。

姜悦站在门口瞧着,突然想起卧虎村时的事儿,想起了溢香居的烤鸽子,商记羊汤的馍馍……

那会儿住的房子不如现在奢华,出行也没有马车。可那会儿的开心却是实打实的,每天睁眼就能看见路大爷,也没这么多魑魅魍魉,更没这么多阴谋诡计。

回京才多长时间,她经历的算计就比两辈子加一起都多,好几次还差点把小命玩丢了,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妞妞!我们会回去的!”路大爷从后面抱住她,低头在她发心轻吻了一下,动作轻柔无比,声音却有些发涩。

“傻瓜,回哪儿去?这才是我的家!”姜悦仰身靠到他怀里,明媚的笑着,眉眼间一丝黯然都看不到。

路凌知道她这是在安慰自已,手臂收的更紧,却没再说什么。

有些话是要付诸于行动的,挂在嘴上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