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天空已经放晴,那河道里面的河水依旧暴涨。

钟山这边,林仁肇军寨内,这几日除了找到几个可疑的人物外,在林仁肇的严刑拷打之下,才透露出自己是李从庆派来的。

如今军粮不济,军心不稳,是以林仁肇打算清理在军中造谣之人,林仁肇毫不犹豫地砍了他们的脑袋,然后派人送往前军那头。

军营之内,那些扰乱人心之辈,也被林仁肇法办,几日内,一百多个士卒被削去了脑袋瓜子,人头挂满了军营前头,让全营将士看了一阵血腥,军寨驻扎处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

金陵城内,如今已至夜幕,送信的军士也将敌军的一举一动告诉给李从庆。

而昭庆殿内的李从庆得知后,两只手一直摩擦着,除了愤怒,就是让枢密院多派军队前往前方阵地,早一日破了林仁肇的大军。

军士走后,李从庆方才舒缓一口气,他顿感两眼皮子沉重,接着他又继续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入夜,李从庆一直躺在床上,随即分不清眼前出现了梦境还是幻境。

“朕没错,你们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李从庆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中,反正他拿着剑,往前头的那个影子还是人的砍去。

紧接着只听见一声惨叫,以及一只杯子落地的声响,李从庆方恍恍惚惚地醒了过来。

李从庆瞪大眼睛,他意外地发现自己手中拿着剑,剑上却淌着鲜血,随即他眼睛往地上一看,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内侍躺在地上。

“李倱……”

李从庆呆若木鸡,他意识到梦中杀人了,即刻脱开拿剑的手,然后往前头看了看那具尸体。

李倱,也就是那个小内侍,自他登基之后便一直在他身旁伺候,只是如今却倒在血泊之中,那双眼睛一直瞪着面前的李从庆,仿佛并不认为面前的皇帝会失手杀了他。

“啊——”李从庆尖声惊叫,“杀人了,杀人了——”

这个时候,从外面巡夜回来的李延年听见声响,他立即推开殿门,一入内,就发现地毯上面躺着一个血人,随即看到穿着亵衣的李从庆哆哆嗦嗦地往躺着尸体的地方往后退去。

李延年看见李从庆的样子,即刻道:“陛下,这怎么了?”

“延年,你来得正好,朕……朕杀人了……朕……亲手杀了他……可是朕并不知在做些甚么,为什么?”李从庆抬起头看着李延年,一只手拽住李延年的脚踝子。

李延年也不知该怎么办,他蹲下身子,李从庆便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依偎在他的怀中。

李延年将李从庆抱得紧紧地,他道:“陛下,人死了,也就算了,陛下也不必放在心上,他不过是一区区贱婢而已。”

李从庆忽然失声痛哭起来,“若是有一日,朕被杀了,那可怎么办?”

“陛下,你还有臣呢。”

李从庆提起头,深情地望着李延年,道:“还是你最好,这个人就是该死,趁着朕睡觉,意图不轨,朕杀了他算仁慈了。”

“唔。”李延年接着将李从庆抱回了床上。

寂静的黑夜,并没有因为李从庆失手杀人而告终,对于帝王而言,杀死一个人并不算什么,若在平常时候,对于李从庆而言杀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

而在城内,今夜却显得非常热闹,在金陵城城南的一角,猛然间听见轰隆一声,地面震了一下,随即一道墙体忽然间被炸出一个洞口来。

这户宅院就是当初二蛋他们在此地购买的宅院,二蛋这段日子一直以来,就一直待在这座宅子内。

那一道墙体距离城南冥器铺子相距甚近,只是并不是外墙,而是内墙,也就是隔了三四个街道,要不是此地还算隐蔽,估计巡夜的禁军以及府军早就带兵围了上来。

二蛋也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跳,前段日子,当他回忆脑海中残存的记忆时,紧接着一股源源不断的回忆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二蛋,他叫商浩斌,也是一个军校的学生,自打寻找赵德昭的下落之后,他就被带到了此处……关于往事,他暂时不想提及。

如今他身处的时代在五代十国末期,最终大宋就会结束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