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着一身明光宝甲,面目有些白净,下巴上蓄着短短的胡子,整个人显得有些高大挺拔。⊥頂點小說,萧思温一见此人,立即喜上眉梢道:“韩隐,你来了!”

“韩隐见过萧留守,诸位。”说话的这个将士,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军帐内瞄来瞄去,他的行为显得有些放浪不羁,不过他对萧思温显得有些恭敬,对于其他人他倒是一副冷冷的表情。

此人正是耶律斜轸,字韩隐,契丹族,于越耶律曷鲁之孙,萧思温对此人极其重视,他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知道此人有治理国家的才干,在外表上虽然有些放浪,但是其人的气量与才干却是不可限量,他原本打算向辽皇耶律璟推荐此人,可是如今辽帝如此,岂不是大才小用。

随即耶律斜轸脱下头顶的头盔,露出髡发,他立即拱手道:“韩隐方才易州城内出来,听说了宋国派军北上之事,不知留守可知?”

“斥候已经将消息告诉我们了。”女里冷冷道。

萧思温鄙视了女里一眼,他道:“我等方才在军帐内商议撤兵北还之事,不知韩隐认为我军是否应该北还?”

耶律斜轸一听,神色显得有些拘谨,他在军中待了也有个好些年,军队中之事他也知道一些,是以他快速地思考了一下,随即拱手道:“诸位,且听我一言,眼下我军虽然南下打草谷,所获甚多,但也消耗过多,阵地不稳固,此地极为空旷,不适合防守,我认为我军要北归,在幽州休养一阵才好,至于宋军他们暂时也不会立即出现在易州,等到我军在幽州休整完全的时候再出击,那个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

军帐内其余人听了也是点点头。

萧思温一副赞许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耶律斜轸,他道:“韩隐说的对,在这个时候我军先回幽州休养生息才是明智之举。”

女里则是瘪嘴道:“若是如此,岂非是我等怕了他们宋人不成,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打了我大辽将士们的脸面了么?萧留守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你们说呢?是不是呢?”

“这是事实,如今情况即是如此,又何必逞强呢?”

“一时的退让岂是软弱,如今南下已是违抗了皇命,若将我辽军葬身此处,皇帝恐会降罪我等,如今这个关头就得如履薄冰。”

“此话不妥……”

“萧思温,你不是打过败仗么?败军之将怎可言勇呢?”

“你,你这是对老夫的污蔑!”萧思温的胸口感觉像是堵上了,随即他立即反击,哂笑道,“女里,你能,你能打胜战么?”

“我?”女里被堵噎着,说不出话来,他并没有任何战绩。

萧思温瞪大双眼看着女里,他回道:“哼,这次南下也是老夫一力促成,这何时北上也是老夫说了算的。”

“你……”女里刚要说话,他转过头注视着对方,却见其他人并没有在听他说话,女里的一副脸色立即变得有些惨白,他感觉周围没有人支持自己的观点,仿佛所有人都跟萧思温同穿一条裤子似的。

“好啊,你们!既然你们都觉得他对,那我也无话可说。”

此刻,萧思温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女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觉得丢了脸面,他毅然地起身,然后走出了军帐。

坐在位置上的萧阿不底朝着离去的女里瞪了一瞪,随即呸了一口道:“切,不过是一条狗罢了,还当自己是人。”

这个时候军帐内诸将听了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女里在军帐外听见了这句话,他并没有转过头来,而是手指头暗暗地掐进了肉中,肉中也渗出了一丝丝的血水滴在地上,随即他不服气地走远了。

女里出来后,正打算回自己的营帐内休养,忽然间迎头撞上了来此地的高勋。

高勋一身圆领长袍,外面罩上了一件水貂皮的外套,他在耶律贤的府邸上见过女里。

女里抬起头看了高勋一眼,恭敬抬手道:“见过高枢相,高枢相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高勋道:“我有要事要见萧留守。”

“萧思温?”女里冷冷道,“他们都在军帐中,高枢相还是尽快去罢。”

“多谢。”

高勋已经走远了,女里却板着一副脸色,今日之事让他甚为愤怒,他也想找个机会报复萧思温。

他觉得自己有些孤立无援,在朝中他也不知道要依靠谁。

“我该去找谁呢?”女里怔了怔,一边思考,一边往这营帐内走去。

女里忽然间想到朝廷中一人,此人现在就在上京,只是女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仪仗他。

而在营帐内,萧思温,耶律斜轸以及其余诸将刚要撤离营帐内,忽然间却见高勋而来,几人一见高勋,立刻拱手:“见过枢相公。”

萧思温问高勋道:“不知道高枢相今日为何事来?”

高勋满脸无奈,最近他一直都在处理上京城的事情,上京城内发生的事情也让他有些匪夷所思,死了这么多的契丹贵族以及世勋子弟,高勋也有些担心自己的命运,如今耶律璟忽闻幽都府萧思温忽然间南下打草谷,对于此事耶律璟十分重视,是以耶律璟他特派了高勋南下,此刻高勋苦皱着脸色,哭诉着:“陛下已经知道你们擅自离开幽都府来宋国了,这不,陛下震怒之下亲自派我出上京,至于其他的,待会儿我要与萧留守亲自谈谈。”

萧思温环顾四周,随即道:“你们都下去罢!”

耶律斜轸以及其余诸将业已全部都退出了军帐。

整个大营帐内,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萧思温与高勋二人。

萧思温隐约知道耶律璟心中的意思,他这是对自己不放心,是以这次派了高勋南下,只是他还是故作惊讶,问道:“哦,高枢相,陛下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