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轻轻打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墨谦人站在门口,淡漠却锐利的仿佛能看破一切假象的眸倒映出少女背对着他的身影,宁静如雾,仿佛一直都没有真实的存在,叫他一瞬间有种心脏窒息的感觉。

沐如岚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扭头看过去,看到墨谦人稍微怔了下,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清浅温柔的弧度,“谦人。”

墨谦人看着沐如岚走进屋内,顺手关上房门。

墨谦人走近了,沐如岚才看到他嘴角有道看得不甚清楚的伤痕,眼眸微微的眯了下,她伸出手,“谦人……”

白皙晶莹的指尖还未碰触到,便被他握进了手心,男人低头看着她,淡淡的嗓音轻轻的落在耳边,“有一件事能答应我吗?”

沐如岚有些怔住的看着墨谦人,这还是第一次,这个男人这么郑重的对她说话。

“……什么事呢?”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手,你只要过好生活就可以了。”他看着她,镜子一样的透彻清晰。

沐如岚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墨谦人,然后从中看到了一丝她看不透的不信任。

墨谦人不信任她。

是的,他不信任。

墨谦人不相信她会为了让她自己脱罪绞尽脑汁,不相信她会明白,她不能在这件事上存在一丝一毫的妥协,或者说,他是被迫不信任。

沐如岚是一个精神病态者,这一点毋庸置疑,而精神病态者一向是心理学界最复杂难懂无法彻底掌控的危险生物,在心理学界里发生过各种令人猜不透的精神病态者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行为,比如穷凶恶极杀人如麻的变态竟然跑去为陌生盲人捐赠自己的眼角膜、骨髓内脏等等。

墨谦人无法不担心沐如岚会向法律妥协。和其他精神病态者相比,她多了一种特质,由她的那一份善良衍生出来的东西,那就是——她相信因果,相信一报还一报,并且坦然而无畏的接受着。

哪怕她也会在最后结果来临前做一些努力,但是她的利用对象从来不是无辜的人,而墨谦人现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欠了沐如岚的人还好好的待在周围能让她利用或者陷害的。

“答应我。”墨谦人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沐如岚看着他,笑容温柔中透着一丝浅浅的冷硬,“谦人不要来插手我的世界,那与你无关呐。谦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过自己的生活就够了。”连身边的朋友亲人都发现不了她的不正常,一个聚少离多的未婚夫没发觉不也很正常吗?就算他是心理学家,但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这一条理由也足够了不是吗?恋爱中的人不都会智商退化么?而且实际上,他也没亲眼看过她杀过人不是吗?

只是说完这句话,沐如岚便莫名的有种不妙的感觉,她看到墨谦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让人心疼的受伤,下一秒他放开了她的手,神色淡漠的转身离开。

沐如岚站在原地,看着房门打开又关上,一眨不眨的看着,好一会儿,扭头看向窗外,天色很暗,没有月亮也没有星辰,阴郁的好像明天会下倾盆大雨一样。

四合院里的气氛隐约的有些僵持古怪起来。

沐如岚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床头桌上的钟一下一下的走着,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响动,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她睡不着,黑漆漆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墨谦人没有回屋,直到黎明前的黑暗时段,沐如岚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

墨谦人的书房彻夜通亮,直到天空渐渐的泛起灰白色的亮,灯才灭掉。

墨无痕的还翘着一根呆毛的脑袋从门缝间伸了进来,眼角还带着一颗证明她一夜好眠的眼屎,“哥?你一大早在书房干嘛?”

……

沐如岚睁开双眼,四周一片阴暗,她看到有人站在前方,满目忧伤的看着她,缓缓的回神,慢慢的坐起身子,看着四周。

四面徒壁。前面一面铁栏。

是牢房。

她被关进监牢了?

她缓缓的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触碰,铁栏的冰冷刺骨,窜进了骨髓,叫她不由得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