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李正义的提议实在不怎么样,摘了安平一个大桃子,又要抢安平手中的小芝麻,左一下,右一下,这仇可就结死了,以安平不吃亏的个『性』,非得把矛盾激化不可,安平闹所谓,只要常委会把持在自己的手中,占据着道义的制高点,那就代表着组织决定,他就是再闹也翻不出天去,但是,让邵江磊接受不了的是,这也找安平,那也找安平,整的好像什宽县沒有了安平就玩不转了似的,到底他是书记,还是我是书记。最

什宽沒钱这不假,但烂船还有三斤钉,活人也不会让『尿』给憋死,论是到地区申请支持,借点款回來,还是找企业提前预支点探头税,这钱也就來了,所以,打发楼下上访的教师,对邵江磊來说还不算什么难題,难題是下面干部的态度,论是安平赶跑了宋强,还是林立业撂挑子的态度都让邵江磊感到了他对什宽掌控的松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就在邵江磊对思考对林立业是继续进行打压,对安平进行彻底压制而犹豫不决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來,思路被打断,邵江磊的眉头微微一皱,心中有着几分的不,接起电话沒点好声气的问道:“喂,哪一位……”

“书记,我明礼啊,这不我到省里跑公路的事,出了点差子,省计委、省财政、省交通厅都说咱什宽公路是上面特批的,这相关手续得上面先签字,然后他们才能履行程序,进行拔付,可这上面指的是谁我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人家不认识我,也不能给我签,这钱我领不回來啊……”电话是李明礼打來的,常委会一结束,他就带着什宽的相关部门到省里跑公路项目去了。

到了省里以后,李明礼挨个部门走了一圈,都是一个结果,都把初审通过的单子扔了出來,态度好的让补齐程序,态度不好的连句解释都欠奉,这下可让李明礼的心发『毛』了,四下里走关系,请吃饭的查找原因,一通吃吃喝喝下來,李明礼总算打探出來点消息。[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省直部门不靠山,不靠水,干部们吃什么,自然就要吃手里的权力,这时间一长,巧立名目,吃拿卡要的本领绝对有一套,习惯的见钱眼红,哪个项目走下來,都得被他们咬下一大块肉去,当然了,在机关里混,最重要的是有眼力,什么人你能卡,什么项目你能要,这点很重要,别一脚踢到铁板上,肉沒吃到,反倒惹了一身『骚』的砸了饭碗,甚至栽进高墙电里去忏悔不已,可就不值得了,要知道这事每年都时有发生。

所以,李鹤翔带着安平跑公路项目的时候,只要稍稍长点心的人都把这事记在了心里,什宽公路和安平也就成了不能碰触的禁忌,当然了,这些专门搞项目的也都是人精,前几天跑项目的还是安平,转眼间就换了个人,还楞了吧叽,不明所以的來伸手要钱,任谁看了一猜就知道下面的县里怕是起了龌龃,这情况大家见的多了,那么好了,一切公事公办。

就是公事公办,初审手续通过不假,可程序全『乱』了套,换句话说,正常申请项目的程序是一级一级的打通关节,一级一级的上报审批,若是安平碰不到李省长也是要按照这个路子去申请,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就因为安平遇到了李省长,还有李鹤翔这个大秘跟着走,那就代表了李省长的态度,什宽公路项目就等于领导带帽下來的,李省长不签字,谁敢胡『乱』在申批单子上签字盖章,除非李明礼也能像安平一样拿着单子找到李省长签字,否则这事儿离开了安平根本就拿不到钱。

原本还以为安平跟邵江磊不对付,让这公路的大馅饼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该着捡一份大成绩的李明礼傻了,现在看看,安平敢放手,压根就是沒把邵江磊的威『逼』当做一回事,离开了安平这钱谁也拿不去,『摸』清原因的李明礼急的满嘴是泡,彻底地傻了眼,计可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回打电话向邵江磊汇报。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在省里密切关注,嗯,先这样……”挂了电话,邵江磊的火蹭蹭的往上窜,终年打雁,却被一只小家雀钎了眼睛,安平这小子够狠的了,早早的挖了一个坑等着自己往下跳,偏偏自己不自知,上了他的当,这下好了,李明礼拿不回來钱,这公路还修不修,不修,面子保住了,可全县的老百姓不同意,自己的这个书记算是当到头了,若是修,还得乖乖的把主导权送回到安平的手中去,这不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任安平拿捏,让全县的干部看自己的笑话吗。

“铃……”又一阵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來,心中烦噪的邵江磊不得不回过神來,把电话拿到了手沉闷声响起:“老邵,你抓紧时间,过來一趟……”

“过去,我办公室外面堵了几百名教师讨工资,我一『露』头,吐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你先帮我想想办法,要不然……”电话里的声音太熟悉了,邵江磊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地委副书记唐天殊,相交莫逆,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铁哥们,几十年來走过來,若不是靠他帮衬着,哪能轮到自己如此风光,而听到了唐天殊的声音,邵江磊的心情仿佛打了强心剂一般,猛然一松,刚刚还有些犹豫如何解决教师工资问題的困扰,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想也沒想的就一古恼的到了他的身上。

唐天殊和邵江磊两个人年纪仿佛,两个人都是一个村子里出來的农家子弟,唐天殊自幼父母双亡,是邵江磊的父母帮着拉扯大的,把邵江磊参军名额让给了唐天殊,感念老人的恩情,感念邵江磊的帮扶,唐天殊把邵江磊当成了亲人一般的看待,几十年來都不曾忘本,而随着唐天殊的官越当越大,邵江磊也水涨船高,不但跳出了农家,进了招了工,转了干,提了职,一直走到了县委书记的位子,这就是只懂心计,沒有能力的邵江磊发迹之路。

所以,对于唐天殊,邵江磊有着极大的信心,不说有求必应,也绝对差不到哪去,况且张嘴向财政借点公款,帮着应应急,对于大权在握的地位副书记來说,不过就是打一声招呼的事,然而,让邵江磊沒想到的是,一向有求必应的唐天殊突然一声冷哼,沉闷的声音中透着愤怒的打断了邵江磊说道:“少废话,点过來,马上……”

不等邵江磊再说什么,唐天殊把电话摔了出去,话筒里传出了一阵阵的肓音,刺耳的声音仿佛勾动了邵江磊的心房,唐天殊如此激烈地反应,让邵江磊意识到似乎哪里出了问題,顿时,后脊梁上传來一阵阵的寒意,急忙扭头对守在一旁的李正义吩咐道:“,跟我下去,去地区……”

“书记,书记,下面那些上访的教师,还有这工资……”虽然一直侧着耳朵偷听着邵江磊的电话,但隔着一张宽大的大班桌,加上通电话的时间又短,李正义只听到了只言片语,前前后后的不连贯,根本不知道邵江磊跟谁通的电话,眼看着邵江磊抓起衣服要冲下去,李正义急了,这个节骨眼上,邵江磊要下去,若是谈出火來,下面那些愤怒的教师不是把他撕成碎片啊。

邵江磊在什宽十几年养出的一身官威还是很有气场的,居高临下的走下楼梯,立刻压制住了几乎所有上访教师的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不过,气场强大那是威风,教师不是來看谁來耍威风的,而是來要说法的,在确定了走下楼梯的就是县委书记邵江磊,上访的教师立刻围了上來,顿时人群中响起一派的指责声:

“我们要工资,我们要吃饭,我们要生活……”

“凭什么不给我们发工资……”

“凭什么机关干部发工资,我们教师却给发……”

“同志们,同志们,听我说一句话,好不好……”到底是邵江磊,『性』格够圆,手腕够滑,知道面对群情激奋的群体上访不能玩硬的,立刻摆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双手连连虚压,果然随着他的摆手,现场立刻静了下來:“同志们,首先我代表党委『政府』向各位老师道歉,是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到位,让大受委屈了……”

“什宽的现状,大家多少都能了解些,但是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教师,除了道歉,我就说一句话,我保证,三天后,全县的教师都能领到当月工资,下个月末补齐所有拖欠的工作,现在,请大家让一让,我这就到市里去申请资金……”掷地有声,义正言辞,邵江磊的年纪虽然大点,但卖像不错,配合着信誓旦旦的保证,很搏取了大多数教师的好感和信任,而什宽是什么样的现状,这些教师多少都清楚,这也让一些人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应该來上访,不应该跟着來瞎胡闹的后悔,一念至此,脚步已然在不知不觉间向后退了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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