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良笑了笑,伸手掩了掩她的被子,没有正面应她的话。

“汤还是热的,趁热喝吧。”

又道,“你安心养伤,别多想。”

孙艳菲眼神暗了暗,没说话,低下头去喝汤。

几人在病房里都不说话。

潘玉良知道孙艳菲的伤口其实很疼,但她一直忍着没说。

方才他们几人上楼时,看见一个伤着手臂的壮汉,也就一根手指头长那么长的伤口,在那里鬼哭狼嚎,叫声特别凄惨。

不过眼下天气冷,倒不用太担心感染的事情,护士也基本每个一个时辰左右会过来看一看。

护工也十分尽心尽责,重晓楼也在这,潘玉良瞧着倒也放了些心下来。

赵副官陪潘玉良来之前沈晏均就嘱咐过了,知她跟孙艳菲这会见面也尴尬,等孙艳菲那汤喝了一半下去,本来一开始在病房外站着的赵副官就进病房。

“少夫人,您今日还要去营里,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您改日再来看孙小姐?”

潘玉良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站起身道,“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孙艳菲欲言又止,话到嘴边说了句好。

潘玉良领着红衣她们出来,重晓楼便与她错身而过进了病房,接着就听到病房里砸了什么东西的声音。

潘玉良差点不忍心就回了头,但最后只是在病房门口站了站便走了。

向来机灵的红衣哪壶不开提哪壶,“少夫人,您放心,重先生会好好照顾孙小姐的。”

她话一说完就觉得周遭更是冷嗖嗖的,于是赶紧闭了嘴,扶着潘玉良出了医院。

留在潘如芸那院子里的几人晚上一直守在院子里,没想到还真让他们守到兔子了。

那陈大力自己送上门,他们哪里有不把人给逮着的道理。

他们几人先将人给捆了,等到半夜才把潘如芸的尸体扛出去埋了。

陈大力吓得魂飞魄散,眼睛瞪得老大,连连讨饶。

那几人刚开始还有几分同情潘如芸,但见着陈大力腿抖得如筛子般的样子,这同情便也烟消云散了。

潘如芸跟这么个人混在一块,简直是在打沈晏均的脸,打司令府的脸。

几人将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便将人带到了司令部给关了起来。

赵副官载着潘玉良从医院到了司令部,送她进了沈晏均的办公室后便离开了。

潘玉良见着沈晏均便扑上去抱着不撒手,乖觉地唤了一声,“晏均哥哥。”

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意味。

红衣跟阿板低着头当没看到,在沈晏均办公室里读文件的沈晏庭咳了咳。

“大庭广众、青天白日、有失体统……”

潘玉良回头冲沈晏庭做了个鬼脸,转过头双手仍然抱着沈晏均的腰不撒手。

美人在怀,沈晏均一点也不介意她腻歪,倒有点嫌沈晏庭碍事了。

他轻咳了一声,对着沈晏庭道,“你今日也读了一个多时辰的文件了,休息会,出去转转吧。”

沈晏庭黑着脸,这数九天,办公室里好歹还烧着碳盆,让他出去转转?

怎么潘玉良来之前不让他出去转转。

他梗着脖子道,“大哥,你别说了,谁也阻止不了我一颗赤热的上进之心,做为司令府的一份子,理当为父亲、为大哥分忧解难。”

说着还好挑畔地朝沈晏均抬了抬下巴。

红衣没忍住地掩着嘴笑,潘玉良嘴角抽了抽。

“他这是怎么了?”

沈晏均淡淡地道,“孩子到了叛逆期吧。”

操练场上的士兵正在操练,隔这么远他们在办公室里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

沈晏均低头伸手摸了摸潘玉良的脸,低声问她,“冷吗?”

潘玉良摇摇头,“不冷。”昨天被冻傻了,今日红衣特意给她穿得厚,这不,她觉得抬手都费力了。

沈晏均又将她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摸了摸,小手还挺热乎的,看来的确是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