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觉得姥爷没说什么多害怕的字眼,别说只是区区邪气这种事儿了,就是撞邪我都遇上多少次了,但姥爷的表情整的实在是太阴了,眼神微眯,里面忽然有了一种类似姥姥眼里的那种精光,隐隐的透着一股子玄而又玄的神秘,我发誓我没被他的话吓到,而是被他的表情整的浑身发麻……

“姥爷,啥邪气啊,那树不是一直在那好端端的长着么,得两三个人才能抱得过来呢,我们老师说都能有一百多岁了,咋就忽然邪了啊。”

姥爷看着我,大概是第一次感受这种成就感,就是被人以好奇跟疑惑的表情追问的那种成就感,所以他微微的提了提气,看着我认真的开口道:“小丹啊,你不懂,那是榕树啊。”

“榕树咋了?”我真是不明白榕树跟柳树啊,还有银杏这些树的区别在哪,不都是树吗。

“阴哪。”

姥爷只吐出了两个字,随即拿起遥控器继续换着台看了起来。

“咋阴了?”我的胃口被姥爷都勾起来了,真希望他能一口气把话都给我解释明白了。

姥爷看了我一眼:“别问了,跟你小孩儿子没啥关系,明儿个上学了,早点睡啊。”

“丹啊,你是不是又打听这些事儿了,最近你别打听这些事儿啊,你身体不好,就想着学习就行啦。”姥姥从厨房走了进来,看着我用围裙擦了擦手:“你记着,最近一段时间,你放学就赶紧回家,别出去到处跑着玩儿知道吗,有些事儿姥姥不是不告诉你,你是小孩子,啥事儿你一听兴许就瞎合计了,容易做恶梦,以后也别问了,该告诉你的,姥姥都会告诉你的啊。”

我不在应声,爬上炕趴在那里,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张了张嘴:“姥,你告诉我也不会多合计的。”

姥姥上炕来给完被子后看了我一眼:“行了,书包都装好了,明天别把书啥的给落家里了,早点睡,最近你的作息习惯都因为下雨不好了。”

我只能嗯了一声,心里暗暗的想着明个我肯定得好好问问这个榕树是咋回事儿,姥姥不告诉我,那肯定有别人知道!

好几天不上学,董玲玲起了个大早就来等我了,她倒是也不催我快点什么的,坐在那里满腹心事的样子,我暗自猜测,可能是跟这房子拆不了了有关,因为房子拆不了了,她也就不能出国去念啥书了。

那时候我虽然还不太能理解拆迁的真正意义,但是从左邻右舍的那种眼睛都放光的状态还有他们聊天时三三两两飘进耳朵里的话可以判断出,要是拆迁了,大家就都有钱了,其实我还真的想不通,把你家的房子拆了再换个楼房给你,咋的就能有钱了呢,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在回忆的时候暗自感叹,我果然不是一般的晚熟,而且单纯的要命啊!

“丹阳,你说地底下有龙吗?”

上学的路上一直闷闷的董玲玲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我怔了一下,张了张嘴:“有吧。”

她努了努嘴:“我不信,咋就能因为啥龙就不拆迁了呢,我爸说要是拆迁了我们家得日子马上就会好了,他也不用在这么出去出车了,还可以买辆出租车,你知道出租车吗,就是市里的那种,小轿车,可好了呢。”

我嗯了一声,没在多说什么,董玲玲的成长的脚步一向是快与我的,她已经知道开始要为家里的生计操心了,而我压根儿就还没长那个心。

董玲玲见我不应声,有兀自的叹了一口气:“哎,要是真有龙,那就是条恶龙,坏龙!让人讨厌的龙!!”

这下我不乐意了,看着董玲玲:“我是属龙的,而且龙不是坏的,你看西游记里,白龙马还跟着一起去取西经呢,是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