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的问题似乎就这么轻易解决了。

自打那天生日的时候阳阳叫了曾子牧一声“爸爸”后,如何向孩子解释爸爸还活着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变得不重要了。

生活渐渐趋于平静和正常,一家三口的小日子终于过得顺顺遂遂起来。严幼微没再提当年陈丽姗的事情,曾子牧似乎也不打算提。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甚至有时候曾子牧想要进严幼微的房间,严幼微也不再阻止,两个人晚上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虽然什么也没干,但一想到对方就睡在身边,似乎连心都变得更安定了。

严幼微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生活了。每天忙忙碌碌为孩子操心,在外奔波的时候一想到曾子牧和阳阳,生活都充满了阳光。

阳阳也没问过严幼微曾子牧到底是不是他爸爸的问题。他似乎忘了自己曾经的父亲是谁,每天回到家里就追着曾子牧“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就好像从他一出生起曾子牧就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一样。

这期间严幼微的爸妈也上他们的小家来看过几回,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严母对这个家的格局尤其满意,在饭桌上就数落女儿:“我看这房子不错,大小正合适。搞得太大小微不会打扫,家里就乱套了。”

严幼微心想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前几个月她妈还一个劲儿地要她别和曾子牧扯上关系,现在直接倒戈相向,成了标准的中国好岳母了。

等爸妈走后严幼微就问曾子牧:“你这是给我爸妈灌什么迷汤了,他们怎么突然喜欢上你了?”

“他们从前就挺喜欢我的,不是吗?”曾子牧搂着严幼微,一只手在她的吊带裙上来回磨蹭。都进入七月了,天气热的跟什么似的,严幼微整天穿得这么清凉,给看不给吃的,简直快要了他的命了。

严幼微没管他那只咸猪手,只是依旧不相信他的说词:“肯定没这么简单。你说,你是不是背地里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大事儿,就是和他们打打电话,联络联络感情,顺便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我会负责照顾一生一世的。”

他这么一说严幼微立马想到之前她说要试婚时父母的反应,他们两人平静得好像一早就知道这个事儿似的。现在看来这肯定是曾子牧在背后搞的鬼,先搞定她爸妈,再搞定阳阳,最后就轮到她被搞定了。

可不知为什么,她一想到自己被搞定了并没有生气,反倒隐隐的有些兴奋。也许真的是天气太热,人都有些热糊涂了,心里那股感觉也蠢蠢欲动地冒头了。

夏天到了,想男人了啊。

想男人的严幼微那天一整个黄昏就穿着那条吊带小睡裙在曾子牧面前刷存在感。刷得曾大帅哥心里连骂了一百声“小妖精”,当天晚上一把阳阳哄睡着他就摸进了严幼微的房间,直接就地把她放倒。

第二天曾子牧早上特意没去公司,把严幼微留在房间里的私人物品全往他那一间搬。老婆已然到手,没道理还分居两室,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他一边搬严幼微的东西一边计划着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领证之后要不要大摆筵席,之后又该去哪里好好地玩一玩。

度蜜月肯定得带上阳阳,上一次结婚结得太仓促,既没大肆宴请宾客也没有去度蜜月,寒酸到令人想起就郁闷。所以这一次曾子牧决定好好准备一下,这是他的第二次婚姻也是最后一次,再不高调一回就真的没机会了。

严幼微正在外面烈日下做采访,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大喷嚏,一阵寒意袭上心头。她抬头看看毒辣的日头,觉得大白天的真是活见鬼了。

她今天出的这趟任务可不怎么样,去一个旧小区采访一个事件的当事人。当事人怕惹麻烦不愿意见他们,借口在外面没回家不露面。严幼微为了堵人在那儿晒了一上午的太阳,人都快被烤成干尸了。

临近中午时分和她一起出现场的另一个同事跑去买午饭,她就一个人站在树荫下等人。等着等着突然被人从背后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挺重,严幼微当场差点扑倒在地,拼命扶着旁边的大树才勉强站稳脚跟。

她转头去看那撞她的人,见是个中年男人,胡子拉搭一脸猥琐相,两只眼睛还透着一点精光。

一看到这人长这样,严幼微立马没了好感,本能地就往旁边躲。那人似乎是在躲什么人,撞了她也不说什么,站稳后就撒丫子又跑了起来。可没跑出几步他又转回来了,盯着严幼微上下不停地瞧。

虽然是大白天,可被这么一个脏兮兮的男人瞧着实在是不舒服,严幼微想要避开他的视线,拼命地往旁边躲,甚至打算走到大太阳底下去,离他远远的才好。

可她刚走出去没几步,那人居然冲了上来,一把拦住她的去路,张嘴就问:“你姓严对不对?”

严幼微一愣。对方一见她这副样子立马心领神会,继续往下说:“你叫严幼微对不对,你爸叫严成东?”

“你是谁?”

“我果然没认错。得有六七年没见了吧,你不认识我了?”

严幼微看他这样子像是有话要说,刚准备听他说下去,结果从小区里面跑出来七八个壮汉,有些手里还拿着棍子板凳之类的,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直奔他们而来。

严幼微是做惯采访的人,这样的人不是没见过。但现在就她一个人,同事也没回来,对方人多势众她也有些害怕。再看那个拦着她的男人,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她立马明白了。

“这些人是来找你的吧?”

那男人吓得乱叫:“你你你,你帮我个忙,替我还一千块钱吧。”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替你还钱。”严幼微说着就要往旁边走,一副准备撇清关系的样子。那些壮汉倒也不针对她,只是揪着那个家伙不放。

严幼微正琢磨着要不要再走远点,结果那男的冲她大叫起来:“严、严幼微,你帮我个忙,就还一千块。我、我就卖个消息给你。你真不记得我啦,六年前我拍了你和一个男人的照片,在莫利威酒店的包厢里!”

听到这话严幼微的身体瞬间僵硬,就像突然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不会说话了。她也不管那些壮汉围在那里,冲上去直接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替,替我还钱,我就告诉你。”

严幼微想也没想就去翻包,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勉强凑够了七百块。她刚把钱递上去,那几个壮汉一把抢过去,把那男人往地上一扔:“还有六百块,给你一天时间去凑。明天不还钱打断你的腿。”

就差一天的时间,一转眼就又涨了三百。严幼微看得目瞪口呆,可那男人一点儿没讨价还价,龟孙子般地点头哈腰,目送那几个人离开。

等那些人一走,他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冲严幼微嘻皮笑脸起来:“那个,你再借我六百块钱吧。”

“我已经替你还了七百了。”

“可我不是还差六百嘛。你就当做好事帮帮忙,我要是让他们打死了,我知道的事情不就没人告诉你了嘛。”

这男人就是一个典型的无赖,偏偏严幼微就被这无赖吃定了,不给钱也不行。她实在很想知道当年莫利威酒店发生的实情。那一次发生的事情,几乎改变了她整个人生。

就在那里她被人设计和曾子牧上/床,拍下了见不得人的照片。并且为了曾家和她的名声,她才和曾子牧不清不楚地结了婚。

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曾子牧婚后一直对她淡淡的,她也总觉得提不起劲儿来,像是被人强迫着嫁人一样。

那个拍照的记者她记得叫陈白光,因为名字怪怪的她一直记到现在。印象里他是那种三流小报的记者,又兼做私家侦探什么的,反正专门挖别人的*,有时候还会拿去卖钱。当年他把照片卖给曾家而不给报社的时候,应该收了一大笔封口费。可看他现在混的这样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有再多钱也经不起他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