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一笑,发髻上的金珠步摇上垂下的宝珠闪闪晃动,只觉刺人眼目:“皇上说的是,燕将军的唯有这一女儿,为妾总归不好,但雪涯郡主向来大度宽和,饶有妇德,想来也是能接受燕如吟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不过雪涯郡主到底身份要贵重一重,所以在府中地位还是高一些的。”

萧祁在一旁点头:“自然婉词的地位还是要高一些的。”

秦婉词此刻真是又惊又急,她总算是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但这不对劲让自己内心的不安更加的放大。贤妃如此提议,顺畅到底,连燕如吟入府与自己同尊都已想好,不得不让秦婉词起疑。再加之皇帝这般配合,这一穿线,背后的结果让秦婉词有如进了冰窖,全身冰凉。

皇帝早已有了打算,今日竟是和贤妃演了一出戏。

更让秦婉词害怕的是她竟然不能拒绝!

她下意识的向萧奕洵望去,萧奕洵神色不变,唯见他一双乌黑的眼眸沉沉如海。他握住秦婉词此时几乎是幽凉的手,随后目光向萧祁望去,在众人皆看秦婉词如何回答之时,沉声道:“儿臣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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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奕洵坦然而坚决的声音在安静的宴席中清晰可闻,虽然他面上微微带着笑意,语气中却是凌然不容置疑之意。

众人本皆看向豫昭王妃秦婉词,待她如何回答,却没料到萧奕洵先出声拒绝。唯有舒贵妃轻轻的摇了摇头,仿佛萧奕洵的回答在意料之中。

萧祁没料到萧奕洵如此反应,凝眉道:“洵儿。”

很细微的,秦婉词感到萧祁有些怒意,但萧奕洵却是面容坚毅,毫不退让:“儿臣多年对婉词情有独钟,如今能娶得婉词为妻,已然是儿臣最幸之事,此生儿臣只认其一人为妻子,安能再娶旁人,有负婉词?父皇,此事恕儿臣不能从命。”

他这一番话掷地有声,满座皆闻。秦婉词更是内心一热,他当着众人之面毫不掩饰的道出自己的真心,怎能不让秦婉词内心有所触动。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很感谢要萧奕洵将问题揽到他的麾下,不让自己面对这棘手的问题。

萧奕洵如此强硬的态度是萧祁始料未及的,他隐隐有了怒气。萧肃之见二人之间气氛不对,赶紧打了圆场:“我们自小见着三弟与婉词要好,如今看来,竟是早已情跟深种。”

舒贵妃也赶紧说道:“我看众人皆有醉意了,赶快上些瓜果解酒吧。再说,今日是润儿的满月酒席,不能不分主次。燕将军千金的婚事是大事,也不须得今日就有个定夺,还是细细商量的好。”早在一旁服侍的侍婢捧上各色的鲜果,摆上各桌。

舒贵妃这样一说,萧祁和众人也不好驳她,便暂且搁置了这个事情,继续宴席,只是燕长清难免面露失望之色。

秦婉词虽是有些庆幸,但心中仍然无底,她现在只担心事情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过去。心中有了心思,便是再好的瓜果到了口中也是食之无味,只觉胸前滞闷,萧奕洵见秦婉词神色不佳,便欲推脱身子不爽要先行离开。但被秦婉词制止了,提前离去,总让人觉得她心虚。到底是撑到了宴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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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奕洵进宫上了早朝,唯留秦婉词一人在府。

萧奕洵入宫不久后,宫中便遣了人来,说是舒贵妃请豫昭王妃去承乾宫一聚。秦婉词自昨日酒席回来后,整个人便不舒服了起来,早膳也未曾用,只觉整个人疲惫无力。听得舒贵妃叫自己进宫,不由的心中暗惊,虽然早料到舒贵妃会找自己,但没想到这么快,想来昨日皇上必定是找过舒贵妃了。

但舒贵妃有令,秦婉词不得不从。让墨香给自己梳妆好,秦婉词便出府进宫去了。

承乾宫的白玉雕栏在晨曦的照耀之下反射出熠熠的光辉,煞是端庄高贵,只是秦婉词看来,倒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