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來不知道韩千叶的心里包含的竟然是这样的想法,他的每一个字都如烙铁一般,深深刻在韩西月的心间,逼出自己胸腔中浓重的悔意,他一个七尺男儿,眼含泪水,颓然跪在了韩千叶的面色,哽咽道:“哥哥……哥哥,我错了,我错了。你为我如此,我确……我确……”

我确听信别人的话,一意孤行,枉费你多年的苦心。

韩千叶摆了摆手,无力地说道:“不怪你,若我早一些将我的想法告诉你,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他愧疚地看了一眼韩西月,叹息道:“唉,可我也有我的思量,若是提早告诉你,你若是不同意,或是有消息走露出去。对我不好,对豫昭王也不好,反而会白白让你成为众矢之的。只是我千想万想,也沒想到,还是出了这样的事情……”

韩西月看见韩千叶眼里流露出的歉疚,他拼命的摇头:“是我不懂事。是我太天真。”他奋力握紧了拳头,愤恨道:“韦长街竟然如此算计我。他竟敢如此。”

韩千叶哀伤的面容迅速的阴沉了下去,目光里迸射出冰刀般的寒意,他冷哼一声:“只怕他也只是受人指使罢了。他们的最终目的应该不是你。”韩千叶深吸一口气,把跪在地上的韩西月扶起來,定定地看着他,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只不过是被他们利用了。”

韩西月听了,心头猛然一股茫然而神秘的恐惧快速袭來,他恐惧,却说不出恐惧的源头,目的不是自己,是韩千叶。

韦长街难道不是害怕自己的能力会与他竞争护龙营副指挥使,才使用这种阴险的招数來算计自己么。

看出韩西月心中迷惑,韩千叶摇头叹息道:“你又无权,何苦设这样的局來圈住你。你是我的弟弟,出了这样的事情,众口铄金,无论如何,都会引到我的身上。况且,现在正处于京察时期,左丞和吏部尚书都抓得紧,必定是要严惩,以儆效尤了。”他突然冷笑一声,颇有自嘲的意味:“这场买卖,对方稳赢不输,单单利用一个小小的护龙营的侍卫,就将我逼到如此困境。也是,禁卫军督查使的这个位置,我还真是所料未及啊……”

伴随着韩千叶的话语,韩西月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像在巨浪中颠簸的一叶浮舟,在巨大的潮水中,无法自救,那般无力……

他突然凝神望着韩千叶,强声道:“我不会的。我去认罪。就说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不是你。哥哥,我不会拖累你的。”

韩西月眼中流露出的那种赴死如归的神情让韩千叶心中的某一个角落砰然炸开,他怒然道:“你胡说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努力是为了让你毁掉自己的前途吗。”他动了大怒,瞪着韩西月,复儿又道:“而且,你以为你去全招了有什么用。他们分明就是冲着我啦的,怎么样也会拖到我的身上,你不要白费力气。”

韩西月听后,面色上的神情更加复杂,他吞吞吐吐道:“可是,我已经沒有办法再实现你的寄托了……我……或许,我根本沒有你说的那种才能……”他沒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很明白,闹出了这样的事,别人定不会再给自己机会翻身。

“不。你可以。”韩千叶如冷月的声音在韩西月耳边陡然响起,他听见自己的哥哥十分肯定地道:“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韩西月愕然,不知所措。

韩千叶站了起來,突然笑了起來,那份奇怪的笑容让韩西月的心里萌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看见自己的哥哥的视线横扫了自己的面容,而后听到韩千叶一字一句道:“做这件事情的只是我。和你无关,我去刑部,一切的事情让我來承担,而你,只要去辽东,去发挥自己的才能。”

他陡然大惊,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韩千叶。他,他要为自己顶罪……不行。这绝对不行。

韩千叶却是下定了决心,口气里容不得一丝反对:“沒有不可以。现在的最好的情形就是你和我一人去承担,若你执意一意孤行,只会让我们两兄弟都卷入其中。”他复而缓下了声音道:“我位高且也有权,刑部那边是不敢怎么严格的处罚我的,最多也就是降职而已。但你不一样,对于你,他们不会手下留情。西月,你听我的话。去辽东,找豫昭王,他一定可以助你成才,你,不要辜负了我的期望。”

面对韩千叶那样深浓的期待,韩西月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了,他强压住内心的后悔和愧疚,握紧了韩千叶的手,道:“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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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审讯司。

刑部尚书毕燃此刻正对着自己手上的那份案件发愁,这是个什么情况。禁卫军督查使韩千叶的弟弟为了做护龙营的副指挥使,出银四百两贿赂兵部员外郎。当工部侍郎江越拿着这一份“铁证”再加上新任的护龙营副指挥使韦长街的口供來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毕燃惊讶的一时间连嘴都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