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

段霖晖闲居在家的这段日子,闲來无事,他便摆弄了几盆盆栽,在府上不亦乐乎,也不管旁的事情。别人瞧见他这般闲云野鹤的样子,只道他是再也不想步入仕途了。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西平王即将掌权,而段霖晖又曾经和西平王闹成那个样子,所以也沒有人指望段霖晖能够再起复了。

看着段霖晖这些日子安安心心的在家里不是找人下局棋,就是摆弄一些花花草草,夫人邱景怡却也不说什么,只是依然淡淡的操持着家务。

倒是邱景怡一些玩的要好的朋友來家里做客的时候,会旁敲侧击地让她劝一劝自己的丈夫,向西平王示个弱,重新回到朝廷里去。可是邱景怡却淡淡地将她们的关心推之门外,该如何生活她一点都沒变。

直到有一天,段霖晖外出的时候向往常一样,给邱景怡带回了她爱吃的糕点,邱景怡笑着收下糕点,对他淡淡道:“今日,杨大人又來拜访你,你又不再,我看着样子,他还会继续回來找你的。”

“杨正清,他又來了,”虽然是问句,但是段霖晖自己并不吃惊,他笑道:“也对,这个时候,如果他还不急,那他就不是杨正清了。”

邱景怡接过段霖晖手中的外衣,打理着:“不过,霖晖,我也觉着现在朝堂里,情势有些不好了。左丞相沈鸿彬回去守孝,你也不在,现在连豫昭王都解除了兵权,西平王暗自坐大,朝廷里唯有右丞相一人在苦苦地支撑,我只担心,照这样下去,右丞相也撑不了多久。”

段霖晖点点头:“的确,吏部尚书杜君浩因为吏部侍郎江越在下面虎视眈眈就已经够头疼的了,再加上他原本就不是擅长权谋的人,的确很辛苦。至于杨正清,他可是最憋屈的人了。明明是先帝的顾命大臣,皇上沒有病倒时,他尚且还有一席之地,可自从皇上去乾清宫养病之后,他这个顾命大臣,简直形同虚设,沒有人买账,怪不得他要急了。”

邱景怡见过杨正清几次,杨正清是如何品性的人她也看出來了:“这个杨大人到真是一片赤诚之人,一片忠心为着朝廷,只是苦于被人压制罢了。他來求了你这么多次,你怎么不见见他,”杨正清已经有很多次來府上求见段霖晖了,可是段霖晖都寻着一些借口不见他,这让邱景怡有些不理解:“他怎么说现在也是暂代的左丞相,你这样避而不见,总有些不好吧。”

“景怡,你还是有些不明白吧。”段霖晖朝她淡淡一笑:“虽然正清现在手里沒权力,可是西平王的眼睛可一直盯着他呢。再说了,他见我,无非就是想请我出山,可是现在还沒到那个时候,我又何必见他,”

“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邱景怡十分了解段霖晖的秉性,几十年的夫妻,段霖晖想要做什么她只要稍稍看几日便能明白,所以她很清楚,现在的段霖晖只是单纯的在等待时机,时机一到,他自然会有所行动:“我也知道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但是我很害怕,这个时间有点太晚了。”虽然段霖晖一直表现出信誓旦旦的神情,但是邱景怡却仍有担心:“西平王的崛起似乎太容易了一些,原本我想着,皇上一定不放心他,还有那么多的人都时刻关注着西平王,何以他会这么容易地掌权呢,”

邱景怡很不明白其中的原因,西平王这一路而來,似乎是太容易了一些。段霖晖正色道:“景怡,你以为西平王的得权來的很容易么,”他摇了摇头:“其实是不容易的。他一方面要消除皇上对他的猜忌,一方面也要解决來自左右丞相等高官压制,即便是这样他还能获取权,是很不容易的。我不知道左丞相回乡守孝还有陛下的突然病倒有沒有他的参与,但是我可以肯定西平王绝对不简单,至少他的手下绝对有几个不简单的人。”

“左丞相守孝还有陛下的病倒这个沒有办法阻止,但是豫昭王这么轻易地叫出兵权,实在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段霖晖有些好奇:“豫昭王,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关注他,”

邱景怡目光有些变换,到沒有和往常一样浅笑,她的笑容里忽然闪现了一些沉重的意味:“辽东对你來说,是个不一样的地方。再者,龙大哥也是豫昭王的老师,对于他,我或多或少是有些关心的。”

提到辽东还有龙靖枫,二人不由自主的便有些沉重了起來。段霖晖正色道:“豫昭王的事情或许别人看來,他放权放的太容易。但是在我看來,却是他的无奈之举。年初的时候,他胜离漠名将宿伊那几场就足够陛下起猜忌之心了,只怕这件事情豫昭王自己也很清楚。再加上这回静怀公主和亲的事情,虽然最后沒有成功,但也的确是朝廷对于豫昭王的一份警告。再加上豫昭王妃來到长安城后,迟迟沒有回辽东,豫昭王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來这其中包含的意思呢,他的母后,妹妹还有王妃全在长安城中,只要有一个人稍微提醒他一下,豫昭王不得不放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