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滥用职权一说,本王可就更加的不明白了。”萧城毅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杨正清的面前,“本王身为辅政亲王,在陛下龙体欠安之时,必定要挺身而出,为陛下分担一些指责。若是这也算是滥用职权,杨大人不觉得您这是故意针对本王么,”

“再者,你说我按照个人喜好,贬谪升迁我自己的人。还特意指出王纪与钟羽正二人的事迹。可是,杨大人,本王自问所有的人事变迁都是正正当当的,即便我再只手遮天,京中所有的人事改动,都需要吏部去操办的,本王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操纵所有吏部的人。”

“谁人不知吏部侍郎江越是你的贴身人,。”杨正清立即反驳。

西平王不紧不慢:“纵使江越与我走的很近,他也只是个侍郎而已,吏部尚书杜君浩还在,而且,杨大人……”西平王故意将声音放得很慢,缓缓道:“左丞相沈鸿彬走后是你暂代他的职位吧。那么吏部应该是在你的直接管辖之下啊,人员调动也应该经过你的手,如今,你怎么到开始追究起我的责任了,”萧城毅满脸笑意,静静看着杨正清逐渐变化的脸色。

原本好好地指责,到现在竟然被西平王倒打一耙,杨正清想不气都不行。他虽为暂代左丞相,但是手中的权力实际上是被架空的,他的威望不及沈鸿彬,权力更是不及沈鸿彬的一半,这让他如何制约下面的一干重臣呢,可是这一回杨正清是有苦说不出。

见堵住了杨正清的嘴,西平王心中暗笑,嘴上却依然不依不饶:“至于杨大人说的我不尊重陛下,甚至越俎代庖,这更是明摆着的诽谤了。自从陛下为皇,本王哪一日不是毕恭毕敬,顶撞过陛下,皇上说一本王和曾说过二,皇上下令的事情,本王哪一件沒有去做,杨大人,您睁着眼睛说瞎话來污蔑我,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如今,江越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來,他静静地站着深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平静地就像沒有波纹的深潭,深不见底,他看着萧城毅,见到了萧城毅平静地脸之下几欲显露的狂笑,内心滋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萧城毅,你尽管笑吧,你尽管用一切來为自己开脱,有本事你这一辈子都不要再打皇位的主意,否则,你注定失败。

江越陡然色变,道:“完全是强词夺理。混淆是非。西平王,你的所作所为,你自己清楚,任凭你一张嘴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掩盖你谋害皇上,欲立新帝的大逆不道之罪。”

“杨正清。你也好好管住你的嘴。”杨正清一变脸,萧城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当即喝道:“前面的你诬陷我,我尚且还可以不和你计较。只是这最后两条。你说我毒害皇上,还想要暗废太子,另立新帝,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我沒有。我亲耳听见你同江越说的。”杨正清似乎是豁出去了,一竿子通到底,什么也不惧怕了。

杨正清此话一出,全场震惊,所有的人都看着杨正清与西平王,沒有想到二人的争吵竟会这样的激烈。杨正清竟然亲口说看见萧城毅与江越商议谋反之事,一时之间,众人也是惶惑不已。

“你亲耳听见,”萧城毅露出狐疑的神色,凉凉道:“杨大人,凭你一人的片面之词,就想定我的罪,你也太异想天开了吧。”他缓缓走了两步,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刚刚从门外进來的段霖晖,继续道:“杨大人,就你一个人听见,这句话好像沒有什么太大的说服力吧,有沒有别人听见呢,”

萧城毅处处紧逼,此时却问出这样一个问題,段霖晖登时愣住了。刚刚他感觉道,萧城毅在问这个问題之前,眼神似乎向自己投來,他为什么要看自己呢,段霖晖不解,知道他回头看到一个人的时候,段霖晖这才猛然惊觉。

因为这个时候夏舒征正准备站出去,为杨正清证明。段霖晖眼疾手快,一下子拉住了夏舒征,死死不肯让夏舒征站出去。夏舒征颇为不解,甚至是有些恼怒道:“段大人,你不要拦我,我要为正清证明,难道你看不出他现在有多危险么,”

“不行。你现在不能出去。”段霖晖硬声道,死活不让夏舒征站出去。他可以肯定刚刚萧城毅的眼神绝对不是投向自己,那么他的看得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刚刚同自己一起进來的,萧城毅与江越对话的第二个见证人,,太常寺卿夏舒征。

段霖晖现在可以肯定,西平王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得知杨正清与夏舒征偷听了他与江越的谈话,并且预见了杨正清的行为,而且也成功想好了应对之策,甚至是在这里等着杨正清自投罗网。段霖晖焦急地看着杨正清,心中一阵不安,这一次,西平王似乎有万全之策,正清啊正清,你为何要如此冲动,沒有证据就贸然出手。还有,你若是聪明的话,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了,以西平王的实力,沒有之前准备好,他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应对自如,甚至还能逼你到如此绝境。所以,你若想保全夏舒征,那么现在,你千万不能让夏舒征出來为你作证。

夏舒征正欲出來为杨正清说话,可是段霖晖不让,他愤恨道:“段大人,给我一个理由,否则,我会义不容辞的站出去。”

段霖晖沒有看夏舒征,只道:“你现在出去,只不过多死一个人,根本帮不了正清。你与他是同乡,又向來交好,你以为你的证词有多少可信度,正清,也不会让你出面的,那样只会害了你。”

果然,杨正清一口咬定,只有他一人听见萧城毅与江越的对话。

段霖晖暂时松了一口气,夏舒征却登时愣在当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正清,你为何要这样……”段霖晖虽然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也很清楚,杨正清目前的处境越來越危险,西平王似乎料定了杨正清的每一句话,且每一句话都想好了对策,形式十分不利。

“杨大人,那您可真会说笑。”见杨正清不敢拉出夏舒征,萧城毅一方面佩服他的机警,一方面又不由嘲笑起杨正清的冲动。看來这一次,他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赢了,想到这,萧城毅突然放声大笑起來,惊骇了周围一群人,在太和殿这般放肆大笑,也只有西平王敢这么做了。萧城毅笑完后,再次问道:“那么除了只有你一人听到的谈话,你还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害了陛下,下药么,你有证据么,”关于这一点,萧城毅十分有把握,除非有人刻意去查药渣的分量,否则,根本就查不出來到底是什么原因。

“并沒有,只能说,王爷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常人发现不了而已。”冷眼对着萧城毅,即便现在身处困境,杨正清也依然毫不退让。他甚至还要反击:“现在查不出你如何对陛下龙体动手,不代表以后查不出。只要太医院仔细追查,我不信一丝蛛丝马迹也沒有。”他继续道:“而且,你有另立新帝的意图你总不能再掩饰了吧。你为何在陛下病重的时候突然召回瑞怀王,为何瑞怀王在京停留这么久都不回丹阳,不要说是因为贤安太妃娘娘生了病,这个理由,王爷不觉得太过苍白了吗,”

杨正清可以肯定,西平王绝对要拥立瑞怀王为帝,而且,只要西平王在此事上有一丝的犹豫,那么所有人都会存在怀疑,就会有人开始着手调查,最后不怕西平王的阴谋不被人揭穿。

可是西平王却像沒事人一样的,道:“众所周知,瑞怀王回京,是为了探望太妃娘娘。杨大人怎么能说这是苍白的理由,瑞怀王如此忠孝之人,竟被您污蔑成企图夺位的贼子,岂不是太无辜了,”他冷笑一声:“杨大人还不知道吧,瑞怀王今日就要离开长安会丹阳了,您怎么还好意思这样说呢,”

“瑞怀王回丹阳了,”惊愕地看着萧城毅,杨正清料到了前面的一切,他知道萧城毅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來狡辩,但是唯有最后一点,他不可能会松手,可是如今萧城毅竟然告诉自己瑞怀王要回丹阳了,他竟然不要做皇帝,不清楚萧肃之与萧城毅之间发生的事情,杨正清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

他绝对肯定萧城毅要扶持萧肃之为帝,那么萧肃之为什么还要离开长安,萧城毅怎么可能放弃这一点,他愤怒地盯住萧城毅,咬牙道:“难道你敢说,瑞怀王绝对不会成为皇帝,你敢保证吗,。”这一次,他不信。

可是萧城毅只是笑着看着自己,缓缓道:“肃之从來沒有夺位的打算,以前沒有,现在也沒有,杨大人,请你注意自己说的话。不要挑拨肃之与皇上之间的兄弟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