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安静让秦婉词很不习惯,以前两人之间从沒有过这种沉默而尴尬的时刻,但是最近这种“非常”的情况却好像越來越多,虽然沒有明说,但是秦婉词感觉的到,自己和萧奕洵之间存在了一些隔阂,而正是这种隔阂导致了现在这样压抑的情况。

萧奕洵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军中的事情已经足够让自己烦恼,回到了府中,却在不知不觉间又陷入了另一场麻烦。本來今天在军营,对舒雪的话,萧奕洵是不信的,他一直坚定,秦婉词不会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所以绝不可能和自己谈及舒雪的事,可是刚刚无论秦婉词是否有意,她还是突然地谈到了舒雪,这样萧奕洵的心里陡然感到一丝的失落,难道四年过去了,她仍旧不信任自己的感情么。沉一沉声音,萧奕洵转过头來看着秦婉词,目光冷凝:“婉儿,我已经同意这场仗打完之后,让舒雪离开了。”再一次的,萧奕洵向秦婉词坦明自己的心意,他以为秦婉词能够明白,可是殊不知,这句话恰恰在秦婉词的心中产生了一个极坏的影响。

萧奕洵的这句话,几乎等同于在秦婉词的面前证实了下午舒雪说的话都是真的,秦婉词的心中莫名的涌上了一阵悲哀,难道奕洵,你真的对舒雪动了心。秦婉词撇过头去,尽量不想在萧奕洵的面前表现出失落、或者难受的表情,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來平静一点:“奕洵,其实,你可以留下舒姑娘,我不会反对。”

这句话在萧奕洵的心中猛然炸开,一瞬间让萧奕洵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你,你说什么。”

秦婉词低声叹息,声音中透着无奈:“舒姑娘对你有意,她都告诉我了。她也告诉我你为了我而同意让他离开。”秦婉词回过头來,看着萧奕洵,在袖中握紧自己的手,定定道:“奕洵,你不想舒姑娘走,就让她留下,无论留多久都可以……”

“秦婉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萧奕洵猛地起声,看着秦婉词。秦婉词一愣,奕洵从來沒有对自己这么生气,这样厉声地喝着自己的名字,她愣了愣抬头看着萧奕洵,看见他的目光里有惊愕、有难过、有愤怒还有失望。

秦婉词苦涩一笑,也站了起來,心中黯然伤神,她低声道:“怎么,奕洵,我又让你失望了么。我说了什么让你这样的失望。”你对舒雪有情,我怎么能不在意。可是你若是真对她有情,我又怎么能阻止。

萧奕洵退后了两步,只觉得从來沒有一天像今天这样疲惫过,那种失望与无力一瞬间充斥着自己的全身,几乎抽空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他也从未觉得心里有这样的哀凉过,他悲伤地看着秦婉词,缓缓道:“婉儿,三年前你不懂我沒有关系……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我真的太失望了……不止对你,对我自己也一样感到失望……”他垂下了眼帘,声音里充满苦涩:“或许,如果当初是你和楚延在一起,你们就不会这样互相猜忌了……”

萧奕洵的话让秦婉词心痛不已,奕洵,他果然还是对自己和楚延的事情心有余悸,他还是不能放下。她刚想出声解释什么,萧奕洵却转而跨步,拿上刚刚被秦婉词挂在衣架上的长衣,冷冷道:“婉词,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觉得我暂时我们已经不能够冷静地处理我们的关系了,你和我都好好冷静一下吧,这两天我都不会回府了,你自己照顾好你自己吧。”言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策马重新向大营奔去。

墨香看着萧奕洵一脸沉重地走出了屋外,刚想问:“王爷,你怎么才回來就要走了。”可是话未出口,萧奕洵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墨香大惊,赶忙进屋一看,秦婉词一个人坐在桌子边上,目光涣散,只管一个人留着泪,神情茫然,墨香大惊,立刻冲过去,失色道:“王妃,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王爷为什么那样急匆匆的走了。回來的时候不是好好地吗。”

看见墨香扑了过來,秦婉词依旧失神地看着墨香,眼泪依旧停不下來,似乎喃喃自语:“是啊,墨香,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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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长安。

镇南王妃赵雨宁一人來到了长安,先进宫觐见了皇帝与皇后,随后便前往慈宁宫,看望太后柳青斓。柳青斓见到了赵雨宁自然开心不已,当下便决定让赵雨宁就慈宁宫住下,有了镇南王妃的陪伴,是去萧晗薇的落寞也总算得到了一丝的排解。

而就在一日,北淮王夫妇入宫,北淮王先去拜见皇帝,北淮王妃便來了慈宁宫看望看望赵雨宁,见了赵雨宁,安颜便有些不悦,只说镇南王妃回了长安也不知道去北淮王府坐一会儿,好说歹说地便把赵雨宁硬拉去了北淮王府。午后,柳青斓一人闲着无趣,听着最近萧承哲好像身子也有些不大好,便准备去观柳台探望探望萧承哲。刚刚走到观柳台下,柳青斓便想到了什么,对跟着自己的如月说道:“对了,哀家看最近天气也很热了,前几日不是有皇后亲自给哀家送來的冰蚕丝做的凉席么。承哲这几天一直在观柳台躺着,虽说观柳台阴凉,但我想着到底还是热,你回去帮我拿过來,顺便在带几个人把殿里的苏绣屏风搬过來,一柄给承哲吧。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上去好了。”

如月应着:“是。”便带着剩下的侍女会慈宁宫拿东西去了。

快要走到观柳台的顶端的时候,柳青斓突然发觉有些奇怪,因为在整个观柳台,她并沒有看到有随侍的太监或者婢女,她心中陡然有疑,这承哲不是在病中么。怎么一个当值的太监都沒有。这也未免太怠慢一位亲王了吧。这么一想,柳青斓便有了怒气,定要好好训一训内务府的人,看看他们办的都是什么破事。

想着,她便更加关心萧承哲,不由快了几步,向萧承哲地屋子走去。观柳台树木繁多,此时人又少,倒是显得更加安静与阴凉,快要到萧承哲屋子的时候,柳青斓隐隐约约地听见了有酒瓶碰撞的声音,她一疑:承哲不是病了么。怎么好像有人在喝酒。柳青斓快速走了过去,因为四周静谧无声,所以萧承哲屋中的声音愈加显得清楚,似乎有一个醉醺醺地男声正在说着话,柳青斓忍不住走近听一听,一个断断续续地声音传來:“大哥……你不要怪臣弟,其实臣弟也舍不得你这么早死……可是,你如果不死的话,我怎么能做皇帝呢。你放心,睿儿,我会好好待他的,毕竟,他也是你的儿子,你就快快乐乐的上路吧,你的天下,就交给臣弟我來就好了,臣弟……在这里敬你一杯……”而后便有酒水的溅落在地上的声音。

柳青斓听到了这句话,惊地整个人几乎都颤抖了起來,她脸色煞白,只觉得喉咙似乎被人一把扼住,连呼吸都不能顺畅,想也不想,柳青斓便转身就要离开。萧承哲身为皇子,自幼习武,虽在醉酒之时,也能感觉道屋外有人,他懒洋洋道:“四皇叔。是你么。你可來了,听你的,我将观柳台的人都遣开了,你进來吧……”他刚刚打开门,就发现了正要离去的柳青斓的声音,萧承哲脑中一片空白,惊愕道:“太后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青斓脚一顿,四皇叔。萧承哲说的是老四。北淮王萧容峥。他们两个怎么会这般熟识。手心里已经冒出不少冷汗,她回头看了看萧承哲,内心深呼吸,想要平静自己的心情,道:“承哲,听说你病了,哀家便想來看看你。”

萧承哲上前走了两步,微笑道:“是这样啊,那么儿臣可要多谢太后娘娘的关心了。”他继续向前走,脸上的笑容迅速的消失,冷冽的杀意陡然重眼中迸射而出,他冷冷道:“太后娘娘走的这么急,想來一定是因为刚刚听到了什么话吧。”

柳青斓心中震颤,这样幽冷怪异的人竟然是平日里一直温和孝顺的萧承哲么。如论如何,她也不能相信,柳青斓向后退了几步,额间已经有了涔涔冷汗,她抿了抿嘴唇,强自镇定道:“承哲,你只是喝多了。”柳青斓知道,自己即便是说沒听到,萧承哲一定也不会相信,索性便说他是喝醉了,将他那大逆不道的话都当做是醉酒之言,不去追究便好了。

萧承哲的目光越來越冰冷,眼底鬼魅的杀意也越來越浓,他目光冷冽,道:“本來,太后娘娘只听到我一个人说的话,我也是可以假装您沒有听到的,毕竟您也对我很好。只是,我和四皇叔的关系被您知道了,我却不能善罢甘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