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又司当着元徵的面把这话说了出来,气的元庭当即对他怒喝道:“你闭嘴!”暗害申惠的事情一直是他和印祯暗中联手的,他可一点也不想让元徵知道他和印祯背着元家暗中往来。元又司被元庭这么一喝,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噤了声。小心的瞧着元徵的脸色。

元徵倒没显出惊讶的表情,对元庭缓缓道:“上次毕青的事情襄儿早就告诉我了,毕青此人,好大喜功,不把军纪放在眼里,不是申惠的求情和他自己立的宫,纵兵抢粮,早就该军法从事了。我若是你,也必定不会放过他。”元徵吁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只是连皓月这个孩子,个性一向偏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当初能一怒之下杀了印襄,可见性情焦躁。毕青的事情和申惠的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时间又这么短,也难怪连皓月把申惠的死也怪在你的头上。”

元庭不说话,是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元徵,听元徵说这话的口气,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印祯联手害了申惠,心中便稍稍有些放心,接着又听元徵道:“其实,这件事情,我实在是不想告诉你。因为襄儿和连皓月的关系实在太好了。可是我担心,若是你亲自查出来,只怕连皓月这孩子连命都保不了了,所以我今个儿来就直接同你说了,也顺便向你求个情。请你看在我还有小儿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下去了。毕竟,他也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只要让襄儿去和他说一说,这误解就能解开了。不知你一下如何?”

元庭马上笑道:“既然是大哥发话,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听呢?大哥放心,既然是贤侄的好友,也是误会,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只请贤侄好好同连皓月说一说,证明我的清白,我见皓月也是个人才,也实在舍不得他误入歧路。”

元徵笑道:“那如此我就多谢了。放心,连皓月的事,我会安排襄儿看着办的。”

“不过,大哥,既然你说那个想要杀我的人是连皓月,那么最后哪个出手阻止了连皓月的那个黑衣人又是谁?”元庭不由生疑,既然连皓月想杀他,那么那个出手阻止连皓月的人,又会是谁呢?

元庭这话问的突然,不过元徵却早有准备:“连皓月为人冲动鲁莽,可这并不代表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聪明的,他的手下之中一定有人能够意识到一旦连皓月杀了你会引来怎么样的杀身之祸。他可要知道,这一次要是伤了你,可不会再有一个宿伊出来为他求情了。”

元庭一愣,从元徵的话中想起了曾经的事情,那一年连皓月一怒之下杀了印襄,气的纳兰隽几乎要活剐了他,还是宿伊出面求情才留下了连皓月的命。不过现在,死了宿伊、废了申惠,他连皓月早就是孤家寡人了,再也没有依靠的人了。他暗暗冷笑,明面上却和元徵平静地交谈着。

之后,元徵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回府了。

元又司等元徵走后,他才忍不住问他爹:“爹!你就真的要这么放过连皓月了?那个兔崽子,我早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可是你,你却还偏偏那么信任他。上次经过毕青的事情之后,你就再也不怀疑他可,现在可好了,他可是要杀你啊,这你也能放过他?!”

“你懂什么!”元徵瞥了元又司一眼,“你也不看看,今天是谁再帮连皓月求情!你看看,前阵子,牵扯到和靖朝的要事,朝中上下那么多老臣,还有你爹我,大王一个都不问,巴巴地亲自跑到镇国公府去问镇国公。你别看元疏那个老家伙多少年不在朝堂上了,他的影响力可比你想的大得多。元徵求情,你能不答应么?”

元又司不说话了,可是他想想又觉得不甘心:“那你就真的要放过连皓月了?爹,他可是怀疑是你暗中杀了申惠啊。我估摸着他现在是因为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所以在气头上,想要直接杀了你为申惠报仇。等他冷静下来了,一开始查,军中他可是有不少熟人!”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也没打算真的放过他。”元庭蓦然冷笑,那目中寒冷,几乎比冬日寒风还要森冷上几分。

元庭很清楚朝廷这么多年来,看不惯他的人有很多,很多人都道他出身平凡,仅凭着拍马屁的功夫攀附上印襄,后来又获宠于纳兰隽,还恬不知耻地入族元族。他也知道,很多出身贵族的人都是看不起自己的,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宿伊和申惠,当初在御花园中受到的侮辱他可一点都没忘记,他吃了四十年的苦,卑躬屈膝,奴颜婢色,终于坐上了丞相的位置,终于得以扬眉吐气,看着那些人复又对自己献尽谄媚,实在可恨又可笑。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杀自己,他一路走来,知道最可怕的不过人心,纵使猛兽野虎,他也不惧分毫,但是唯独人心,纵使他已深谙此道,却还是畏惧人心。

就如这一次的连皓月,上次,他利用毕青的事情考验连皓月,为的就是看他如何应对,是忠于自己还是选择毕青,结果没让他失望,他也因此信任了一次连皓月,并且打算继续提拔他,甚至打算申惠死后,便利用他曾在军中的关系推他重新上任,但是哪知这个吃里扒外的人,竟然背叛他!元庭从不是个良善的人,连皓月既然想要他的命,他自然也不可能会放过他!

“可是,爹,你已经答应了元徵不会追究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