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紫琴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她知道在某些人的世界弱肉强食才是唯一的真知,要想活着生存下去,就只能赢不能输,因为输有时候真的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字,输或许就意味着需要赔上的是身家性命,是一生的全部所有!

且不论,如此衡量世道对错与否,单就她自己的境况又何尝不是如此?

凤墨似有意无意瞥了竺紫琴一眼,方转脸看向青长英,“在下明白了,公子是叫我兄妹尽量避其锋芒,不与周家少夫人发生冲突吗?”

“怕是难免啊!”青长英继续道,“周府的事长英知晓的实在也并不多,凤兄和小妹会如何,就得靠二位自己把握了。“

“是,无论如何都多谢公子的提点了!”凤墨见探问不出更多,便心意懒散起来,随口应付了青长英一句。

青长英没有注意凤墨的态度有变,仍自顾自道,“不过像长姐那般性格的人,多也是直爽之人,凡事藏住不住掖不得,且也多半都对自己人很是护短。”

“唔,公子的长姐当年就很护着公子啊。”

青长英笑,“长英听说周家少夫人的娘家也是宁城的大世家,故许多人推测少夫人与周家老爷子不和,最根本的原因是老爷子一直不肯放手将生意交给周府大公子,若生意由大公子接管,宁城欧家想必能分很大一杯羹呢,何况大公子忙来忙去再费心费力,也像是个受人使唤的跑腿下人,哪有半点少东家的权威,这让少夫人在娘家人跟前也觉得丢面子,抬不起头来啊。”

凤墨点点头,“少夫人出身富贵,心气高,嫁到周府本也就是图个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结果未曾想夫君处处都受到周老爷子的钳制,心中不满日渐积累也是情有可原。”

“正是此理!”青长英侧了侧身子,抬眸望向远处湖面,感慨道,“至于长英的长姐,呵,当年确实对长英细心呵护,无微不至,可惜……”

紧接着青长英抬手,伸出玉笋一般颀长净白的一指,指向远方的湖岸道,“长英还记得小时候,湖岸堤坝一带都甚是荒芜,长姐采了许多的佛珠草,不但给家里的门窗串了珠帘子,还给长英缀了一只香囊和手串呢,只是现在堤岸经过修整,已很难寻到佛珠草了,大概湖区北岸兴许还能觅得一些。”

“佛珠草?”凤墨对植物不是很了解,他的年少时期也基本上没关注过什么野生植株,故莫名其妙地问道,“究竟是草,还是珠?”

“喏,就是这样的!”青长英从怀中掏出了香囊,递给凤墨瞧,“看起来青灰色的,一点都不好看是吧,可这是长姐给长英留下的唯一纪念物了。”

“我能看一下吗,青公子?”竺紫琴突然开了口,她的眸色在青长英掏出香囊时,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

“当然!”青长英笑着转手递给竺紫琴,“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是穷人家的小孩子拿来作耍的小玩意儿,若不是因之为长姐所留,长英也不会随身携带多年,凤兄跟小妹家境优渥,自然是不会识得佛珠草了,长英的粗陋品件,让二位见笑,见笑!”

竺紫琴将香囊拿在手中,细细地摩挲,佛珠草被串缀成了香囊的形状,里面衬了两层粗厚的蓝布以便装东西,看上去的确是十分粗陋的物件,竺紫琴抬眼,“公子的香囊里装的是什么,可以也瞧一瞧吗?”

“手串,同样是长姐用佛珠草编的,长英把两样带在一起了,小妹随意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