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少夫人的梳妆台众多的胭脂粉盒中发现其中一盒盛的却是黑色药粉,于是便取了一些送到药房,请药师验过。”竺紫琴望定周奉道,“老爷子最喜欢喝的茶宁安雀尖,若是送到药房查验,恐也会查出此种药物,老爷子,我劝你还是别喝宁安雀尖了,你心悸喘急的病便是由于长期饮用此药而致,虽每次的剂量都不大,加之有良医为你配药治病,然你已是沉疴难返,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长期毒侵,若有哪一日剂量稍稍加大,你即会立时魂游西天!”

于妈吃了一惊,“怎么会?难道说,难道说少夫人她……”

“我话还未说完!”竺紫琴道,“早上我讲过小小姐之所以昏睡不醒,是被喂过一点天仙子,其实此药就是用天仙子混合了其他几种药物配制而成,因此老爷若是不想让小小姐哪天也莫名其妙一命呜呼,还是尽量叫小小姐远离少夫人吧,至少在少夫人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前,她这个做母亲的比我这个外人好像还要危险!”

“呵呵……”周奉笑起来,笑得不可自抑,笑得直不起腰来,上气不接下气,笑着笑着老泪纵横,“老天呐,老朽是做了什么孽……!”

于妈慌忙上前,一边帮着周奉捶背,一边落泪道,“老爷,老爷别这样啊,你若不撑持下去,小小姐又该怎么办呐!”

“于妈,好好照顾你家老爷吧!”竺紫琴向凤墨示意了一眼,凤墨提上了包袱,挽住了竺紫琴,两人走到门口时,竺紫琴停下,回身又道:“若有什么急事,可到得悦客栈寻我!”

“大小姐,大小姐你别走啊!”于妈哀哭起来,“老爷,你说句话,大小姐再一走,咱们周府,周府无人,还怎么过下去啊!”

但周奉恍若未闻,沉重的打击下,他已仿佛隔世之外,仅是沉浸在自我的痛苦意识中。

竺紫琴暗自叹了叹,与凤墨悄然离去,再未回头。

于客栈中安顿下来,凤墨道,“反正客栈都是幌子,紫琴,不如歇一会儿,晚点的时候,我带你回馨月苑吧。”

竺紫琴未答,反问道,“清萝呢?”

“早上我接了她回城,就让她先去馨月苑了,原准备等花荐为你配好袖箭,由清萝给你带去周府的。”

竺紫琴颔首,“临时起意决定离开周府,让大家不免都乱了阵脚吧。”

“尽管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紫琴,周家少夫人伤害你,我是绝对不能容的。”凤墨在竺紫琴身旁蹲下身,仔细查看她脖子上的伤痕,然后叹道,“离开也好,你一向都聪明机灵,为何竟让欧欣宜伤害到你,我实在难以置信!”

“我想看看欧欣宜到底有多恨我!”竺紫琴平静道。

“什么意思?”

“欧欣宜越是憎恨我,就说明事态越是严重,越是无可挽回!”

“你是说……”

“欧欣宜回府一个字儿都未提及被过审,反而情绪失控地大哭大闹,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