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漆黑的天空不见一点星光,几人为掩藏行踪不能去客栈投宿,只能荒郊野岭燃起小小一堆篝火,暂作歇息。

“明天晚上大概就能出平梁境。”凤墨问道,“然后就转道去京都灵昌吗?”

“不,到了邱川府先去趟九里镇,九里镇九里肆有司马获的眼线,咱们得给司马捎个信儿,让他好有所准备!”

“唔,这我同意,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上怎样的杀身之祸,然后呢?”

“然后嘛……”竺紫琴看着篝火对面的花荐,朝他招了招手。

三人离开篝火,走到背静处,竺紫琴问花荐道,“王爷的玉佩你可携带着?”

“是啊,都修补好了,不对着光细看绝对看不出修补的细纹。”花荐摸出锦袋正欲递给竺紫琴。

竺紫琴推开,“我相信你的手艺,不过花荐,差不多也该到了你与我们分别之时,虽不知分别的时日是长是短,但我真的期望,还有再见的一天。”

“什么?分别?”花荐诧异地看向凤墨,“爷,我没说要走啊,爷,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何要撵我走?”

“不是撵你走!”竺紫琴亦跟着看了凤墨一眼,“这块玉佩,我想你帮我送到涂州梁经兆手中,喏,还有一封信,是我仿着洛王的笔迹书就,别的我不敢自信,然洛王的笔迹我还是十拿九稳,凭着梁经兆身份的亲疏,他绝对辨不出任何端倪。”

“噢,原来只是要我去送玉佩!”花荐的神情明显松了口气,“没问题啊,去涂州不远,爷、姑娘你们若赴京城的话,那用不了十天我就能追上你们。”

“我的意思……”竺紫琴移近花荐,轻声问道,“你离开家有多长时间了?”

花荐愣住,漆黑的双眸在隐隐的火光映照下闪动着扑朔迷离的光泽。

“家里还有什么人,你不想回家去看看吗?”竺紫琴接着问道。

“不想!”花荐虽这样说着,可旁人多少都听出些底气不足。

“嵇少传是你的父亲吧?他能为平梁王府的机纪轩修造楼阁,一定就隐居在不远的地方,要么就是平梁境内,要么就是邱川府,或者涂州这三地!”

花荐吃惊道,“姑娘怎晓得?”

“你说你的手艺都是小时候耳濡目染,然后自己潜心琢磨练成,试问若没有一个偌大的匠作坊,你如何耳濡目染学得那么多不同种类的手艺?而普天之下除了京都皇城里的匠作坊,据我所知没有一处匠人们的手艺可以达到那么出色,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教授你的人或是你的师父或是你的父亲,他自己的手艺巧夺天工,且博学广艺。”

凤墨叹了口气,“你果然跟嵇少传有关系,紫琴告诉我她的猜测时,我还一点都不信呢!”

“我,我不是故意想骗你的,爷,实在,实在是……”花荐喃喃自语,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