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隽这几日回去后,面容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神态,心情却有一些澎湃,尽量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而且他也体会到了权势与人脉的力量,居然能把自己忌惮了很久的闵力宏给打败了,甚至还能把旁人的命运操纵在指掌之间,虽然这些都是他叔父的功劳。

他思忖了片刻,给罗大夫打了一个电话,表达了今日的谢意,“叔叔,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罗大夫淡淡道:“小子,我这么做是有用意的,是让你品尝到手有权利的滋味,商人毕竟手中没有权利,但是可以结交权贵,而且我们罗家也要有值得旁人结交的实力,所以罗家这个医学世家的底蕴是非常重要的,你要对付一个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人脉,你记住了。”

罗隽颔首,“叔叔这一点我知道,我以后会更上层楼。”

罗大夫手中握着手机,听到这些后,冷峻的面容难得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很想看到儿子能飞快的拥有掌控家族的实力。

罗隽接着道:“罗叔叔,吕大师准备在上面的村子修建出我们的工厂,这样我的进度就比盛唐慢半拍,商场如战场,而且无毒不丈夫,我准备先从对方场地的问题上下手,可以让他们停工几天,不过我并不认识相关机关单位的人。”

罗大夫眸子一亮,觉着儿子不择手段的方式像自己,道:“这个好说,我会把住建局的副局长介绍给你,其他人我会替你打点,在他们的工厂审批用地问题上多下点功夫,闹得他们鸡犬不宁,这也是一种不错的商业手腕。”

“谢谢叔叔。”罗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给闵力宏一些颜色看看,打压他,让姜沉鱼看看谁才是真正可以靠得住的男人。

“不客气,你是我最看重的子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我正在想办法和龚市长拉近关系。如果我把他的病治好,市长也会买给你一个面子。”

“市长?”罗隽心情一喜。

罗大夫接着道:“我常年在外面,也是刚刚回M市,在这的人脉并不是非常稳定,今晚我就去给市长看病。”

“明白。”罗隽欣然,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好叔叔。

于是,罗隽睡的很好,一夜春梦。

直到他清醒,内裤里湿漉漉的,又想到了姜沉鱼,昨晚梦到了那个少女,真是别有一番销魂的滋味,可惜做梦不是现实,想得到那个少女,自己需要更多的实力展示,罗隽沐浴了一番,准备拿出人鱼之泪给那个少女献殷勤,当他伸出手在保险柜一摸,却意外的发现首饰盒居然不见了。

罗隽立刻深吸了口气,又上上下下的寻找了几遍,依然未果。

他表情变得阴沉,知道人鱼之泪失窃了,保险柜内其他值钱的东西都在,只除了人鱼之泪失窃,他立刻寻到了物业调出昨晚上的监控,却发现监控内空白一片,罗隽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暗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敏锐的猜测,大约与闵力宏有关,因为自己只和闵力宏发生了冲突。

当他准备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却接到了卡地亚张董的电话,告诉他卡地亚所有的人鱼之泪失窃,问他的珠宝还在不在?

罗隽吸了口气,心中无比的震撼,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家被盗,而是全世界的人鱼之泪同时被盗,天哪!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手笔?而且自己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是根本无法上告闵力宏的。

“头版头条,泰晤士报纸,太阳报都发布了卡地亚人鱼之泪被人偷盗的新闻。”

与此同时,卡地亚被盗事件在世界各地上了新闻,人鱼之泪频频亮相上电视,竟是意外的让山茶花设计师声名鹊起。

幕后那人倒是一个心思莫测的人物。

他,究竟是谁?

……

市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

龚市长这几日辗转反侧,身体总感觉到非常的不适。

罗大夫站在旁边,他是西医,采用的是西医那一套疗法,接着让小护士给龚市长量了血压,做了身体各项的基础检查,最后又试了试中医的把脉,居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罗大夫蹙了蹙眉,只是觉着有些奇怪。虽然他很想把市长叫去医院做一个全身细胞的检查,甚至想检查他的每一根血管,但是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龚市长揉了揉太阳穴,一头黑发已经出现了无数白丝,他低声道:“罗大夫,我的身体怎样了?”

罗大夫尴尬的笑道:“没有什么大问题,您一定是日理万机,平日里工作太忙了,当初因为八国联军的事情,慈禧太后也生过这么一场病,所有的御医诊断后说,只要把身心放松下来就可以了。”

龚市长蹙眉,对方居然把自己比作慈禧?

甚至还说让他放松休息?现在的大夫谁都会说这种话,休息,休息,自己哪里有什么时间休息?他没想到这个罗大夫名声显赫,尤其善于治疗老年病,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罢了,看来都是外面的人传的神乎其神罢了。

看出龚市长眼中的不满,罗大夫不甘心的说道:“护士,给龚市长做一套罗氏保健按摩。”

“好的。”护士小心翼翼的应允。

罗大夫接着道:“市长,我的家传按摩法是非常厉害的,相传是华佗给弟子们传授,有相当的保健功效。”

“那就试试。”龚市长一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护士在按摩这方面非常了得,她伸出柔若无骨的手在市长的肩膀上轻轻的揉按,敲打,挤压,十分轻柔,试着让对方肌肉放松,接着对后背的穴位做了轻微刺激,但是龚市长却觉着身体愈发僵硬,脖子都快耷拉下去,简直是极其难受的感觉。

龚市长立刻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好了,别按了,我这身子骨旁人根本就碰不得。”

罗大夫蹙起眉头,最终很无奈的离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备而来,却是无功而返,看来想和市长把关系弄好的计划,彻底要破产了。

当他下楼的时候,却与一个男子擦肩而过,那男子看上去五十多岁,却头发漆黑。

罗大夫一怔,记得自己上次看到他的时候,头发还是花白的,现在居然变黑了。

闫伯康这时候来到了办公室,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秘书对待闫伯康的态度一直是非常好的,除了闫伯康,其他人来找市长汇报工作,他都要斟酌斟酌。

闫伯康看着龚爱华市长揉着太阳穴,一脸郁闷表情,微笑说道:“老友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看那些医生是没用的。”

龚爱华深有此意,“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各个部位都不舒服,只有前几天我喝了那几罐灵茶,感觉身体也好了一些,但是这几天又不舒服了,偏偏灵茶却不对外销售,好像也是治标不治本。”

闫伯康微笑了一下,拿起自己身前的护身符,在龚爱华的面前晃了晃,“老友,那灵茶就是姜沉鱼配制的,其实那个姜沉鱼小丫头还是有些特殊的本事,我也从她那里受过利益,此物是其一,风水是其二,这一点我不诓你。”

“你是说风水方面?你知道我不信这个。”

“来,老友,你握住这个试试。”

闫伯康倒是大方的把护身符放在龚市长的手心。

龚爱华刚刚接触到此物,本来还不以为然,片刻后却是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忽然觉着灵台清明,心跳也快了,血液也加速循环了,口中的津液也分泌了起来,就是身体机能也似乎年轻了几岁,他立刻“嘶”了一声,不可置信地问道:“老闫,这……这……我是不是在做梦?”但见,他把护身符法器捏的愈发的紧了,简直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

“老闫,这个多少钱?”他已经不想还给闫伯康了。

“这是我自己的本命宝物,别随便拿,这个就是姜沉鱼小姑娘卖给我的,价值很不菲的。”闫伯康眼馋了对方一下,就迅速的收走了。

龚爱华立刻坐直了身子,“既然如此,你带我见见那个姜沉鱼。”

闫伯康颔首,“好,我可以带你去找那个小丫头,什么时候?”

龚爱华已经迫不及待道:“立刻,马上,越快越好。”

这些天他被各种身体的病症折磨的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几乎到了快要奔溃的地步。

……

夜晚,有了闵力宏安排的替身,姜沉鱼这天没有去学校住宿,而是放学就搭车去了幸福村。

“小姑娘,已经到了幸福村,一共是一百五十元,我收你一百。”司机没想到自己居然拉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一路上心情也愉快,而且也自说自话了一路,司机待人很热情,没有绕远路,遇到红绿灯绝对不会故意减速停下,开的又快又稳当。

“谢谢司机师傅,不用找,是你的小费。”姜沉鱼眼皮子也没有眨,给了二百元。

“小姑娘,你挺有钱的,这地方很偏远,下次可要注意安全。”

“我是本地人,而且这里以后就变得不偏僻偏远了,幸福村准备开发旅游区,也欢迎你以后来这里挣钱。”说完这些,姜沉鱼目光淡雅,腰身纤细,双腿修长,肌肤雪白,迈开优美的步伐,漆黑顺滑的长发自然的在身后轻垂。

“好,好。”司机笑着点了点头。

司机没想到自己居然以后还真到这里来了,而且还挣得盆满钵满。

今天,海怪把母亲也带到了幸福村,早早避开对方的阵法,姜沉鱼因忙于上课考试,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她没有即刻分心搜寻对方的身份。

今天她一回来就准备了很多的灵茶,为的就是给自己随时补充灵气,同时,准备开始把自己带回来的玉石雕刻一些符篆在上面,变成对母亲身体有利益的护身符。

“小鱼儿,你回来了。”看到了门前的少女,老姜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爷爷,你吃饭了吗?”

“当然吃过了,你干哥哥雇来的人很好,做事情真是一把好手,帮了我不少的忙儿。”老姜头现在去哪里都把闵力宏雇来的大叔带上,还真是变成了贴身保姆,而且这位大叔不但会做西餐,还会做粤菜,川菜,农家菜。

“小鱼儿。”另一个老太太也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

“外婆也来了?”姜沉鱼挑眉。

“我来看看你的妈妈,我这么多年没有见过她,实在是太想念她了。”薛老太太这次又让两个远房侄儿陪着她过来,她给老姜头打了电话,立刻就赶过来了。

两个国外来的舅舅们这次也是坐在那里规规矩矩的,人家在村子里住着这么豪华的房子,还有满房子高档的家具,给他们吃的野猪肉,野兔肉,还有野蘑菇炒鸡蛋,实在是美味,目前他们只是有上千万的资产,这外甥女只怕家里的钱财更是不少吧。

当二人看向姜沉鱼,目光和蔼可亲,更觉着眼前的这个少女身上藏有一种气势,平日虽然看着少女淡然恬静,但是一旦要做起大事来,她一身领袖气质与高贵气势却是浑然天成,显露无疑。

“爷爷,闵少在哪儿?”姜沉鱼记得闵力宏给她发了短信,他在村子里等她,平日闵力宏都会去学校的附近接她,今日倒是破例没有去接,姜沉鱼觉着有些奇怪。

“闵少在后院的房间,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等你。”

“我过去看看。”姜沉鱼立刻沉稳的起身。

薛老太太看着姜沉鱼,又看了看老姜头,小心翼翼地道:“亲家,你说你那个干孙不会对我家的小鱼儿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吧?”

老姜头摆手一笑,“小鱼儿未成年呢,我那干孙什么漂亮女人没有见过,人家是把小鱼儿当亲妹妹,人家也是盛唐集团的大股东。”

薛老太太沉吟了片刻,“真是这样?”

老姜头一副鄙夷的表情:“老太婆你别乱想了,当年你就是胡思乱想我家的孩子姜本初,那个闵少是个实实在在的君子,人家可帮了我们老姜家不少忙,所以收起你的那些乌七八糟的思想。”

薛老太太没想到人家又提起了当年的事情,不由感慨:“我也是担心我的外孙女,她长得实在太漂亮了。”

听到两个老人家的话,姜沉鱼的耳垂微微有些红,吹弹可破的肌肤惹人怜爱,那闵力宏是不是君子,她心里当然很清楚,这些天他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隐忍的一定很辛苦,两个人才没有发生那天晚上冲动的事情,想到那一晚的激情,想到对方亲吻着,抚摩着她,姜沉鱼都觉着那些令自己有些尴尬。

当她来到后院的房间,打开门,蓦然就呆住了……

当她看到自己桌子上摆放了一排蓝色翡翠的时候,姜沉鱼脸色有些发怔。

那冰蓝的色泽如海,一个不小心就被迷住了眼。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五个,都是一模一样的人鱼之泪,她可以看出这些都是一块原石上剖下来的,这样磁场都非常相近,做出护身符的效果可以达到最佳。

如今,卡地亚失窃的事情已经在各大网站公布,而且已闹的沸沸扬扬,姜沉鱼虽然也听说了,但没想到这么多的人鱼之泪会出现在自己的屋中,这也太太太刺激了吧!

如果警察这时候来到自己的屋中,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姜沉鱼抬起头,看向另一侧坐在屋中的优雅黑衣男子,她凝视着对方深邃的眸子,瞪了瞪眼睛问道:“闵少,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闵力宏对她眨了眨眼睛,嘴唇带着淡淡的笑意与邪魅,“都是给你的,给你一个特别的惊喜,满意吧?”

这不是满意不满意的问题,而且不是惊喜,是惊吓好不好?

这实在是有些太疯狂,姜沉鱼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简直就是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些瞠目结舌,更有些风中凌乱,她本来性子很淡然,也被这个男人疯狂的做法给惊到了,不禁问道:“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闵力宏微笑,神情泰然,“信不信,我会变魔术。”

这时候,姜沉鱼忽然想到了什么,修长的睫毛一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些都是你偷来的?”

“嗯,是我偷来的。”闵力宏难得流露出妖异邪魅的笑,偷东西毕竟是不光彩的,这是他有生以来为自己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偷盗了世界各地的人鱼之泪,也是一次极大手笔,动用的也都是他训练过的亲信,在行动当中绝没有任何的纰漏,并且让这些人连夜把珠宝用飞机送过来,谁能想到这些珠宝居然聚集到了华夏国的某一处。

闵力宏流溢出骨子的气度有些邪肆,唇边微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卡地亚既然开除了我的母亲,却公然售出她的作品,那么我当然不会同意。”

“所以你就送给我?”姜沉鱼嘴唇微微一张,显得有些可爱。

“这些送给你比当珠宝店的首饰好,而且这些都给你用来做护身符的,或者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用处,总之,这是我们的秘密。”他的指尖放在嘴唇前,轻轻的“嘘”了一下,别提样子有多么性感迷人。

姜沉鱼的脑子不是顽固不化的,吃惊过后,她揉了揉太阳穴,又勾唇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国际型的珠宝大盗。”

闵力宏像个绅士一样弯腰,“偶尔客串一次。”

姜沉鱼却道:“下次也带我一起去看看,好像挺刺激的。”

闵力宏一噎,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种话。

姜沉鱼又微微一笑:“你知道的,我不是乖乖女。”

闵力宏悠悠道:“我最喜欢外表乖巧,内心叛逆的。”

这下姜沉鱼无语,轻笑。

姜沉鱼站在他的面前,接着道:“不过风水学上说过,偷盗不好,会有贫穷破财的报应,闵少以后可是要小心了。”

闵力宏故意很认真道:“那就劳烦姜大师为我化解一二。”

姜沉鱼修长的指尖一抬,优雅拿起了人鱼之泪,仔细观赏,“不义之财如流水,可以拿去部分捐给慈善机构,捐助贫困的儿童,当然偷盗……或者是特殊原因的偷盗,也是可以的,譬如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找到一些补偿。”

闵力宏双手抱臂,优雅的靠在墙上,“姜大师说的,我一定记得,我这个人一向听老婆的话。”

姜沉鱼暗自一笑,“贫嘴。”

“是,说的是。”

姜沉鱼微微侧头,接着问闵力宏道:“那说一说你的母亲,她在事业上是怎样的?我一直对她并不了解。”

闵力宏笑了笑,目光认真了一些:“我母亲一直是从一而终,知恩图报的女人,做事业很认真努力,为了毕生的理想都在奋斗努力,当然也是为了她的一双儿女,她最早期去的就是法国,而且一次特别的缘故下,她的作品被卡地亚给接收了,她觉着卡地亚是自己的伯乐,也就一直为卡地亚设计至今,是卡地亚最忠实的员工。”

“那么她为何去了美国?”

“因为法国人大多数很排外,并不喜欢外国移民过来居住的人,对于外国籍人都有一些排斥,尤其是华人,所以她后来就去了美国。”

“那么,她是卡地亚捧红的?”

“不是,她的知名度是她自己参加国际比赛,一点一滴打响的,她的设计在卡地亚中卖的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最受到欣赏的,尤其是东方人的欣赏,却没想到对方只在意其他的利益,却牺牲一个优秀的华人设计师。其实,法国人有些伪浪漫,大多数人都是势利眼很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