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贾琏要找他,贾赦脸上没有半点好脸色:“不见不见!”

要不是当着下人还要给贾琏点面子,不好叫贾琏颜面扫地,贾赦都想直接让人滚了。

贾赦阴着张脸,手里还攥着个唐朝的鱼符把玩,对着下人摆手道:“你去跟他说,我这会儿,没空见他!”

小厮低眉应是,出门去了。

人一走,贾赦低头看自己刚收来的鱼符,可却再没了刚才的好心情。烦躁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皱着眉绷着脸,满心烦躁。想起贾琏,心里一股火气就直直往头顶上冲!

“这个孽障!”贾赦暗骂,真是前辈子欠他的,生下来不过□□年,不知道给他丢了多少面子!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孽障?

难道是上辈子欠他的?贾赦又气又恨,是恨铁不成钢!

贾赦膝下只有贾琏这么一个孩子,在这年代,简直可说是人丁单薄了,加上贾琏不争气,贾赦心里自然烦躁,邹姨娘肚子里的虽说是庶子,可到底也是贾赦的孩子,贾赦哪有不在意的?

好好一个孩子,上午才被大夫诊断出来,晚上就没了,贾赦心里憋着股气,难受的要命。一早起来,看什么都没个好声气。听见贾琏来,更是气直往头顶上冲,根本不乐意见到人!

贾赦知道自己这是迁怒,可他是贾琏老子,迁怒又怎么了?

邹姨娘哭闹着说自己流产是贾连的缘故,贾赦虽然不相信,可一个好好的孩子没了,贾赦心里不痛快,不乐意看见贾琏,不行吗?!

邹姨娘贾赦还不知道,任性刁蛮眼皮子轻,爱耍小性子,做事一点规矩不懂,要是跟贾琏争起来,那绝对是有可能的。倒是贾琏,应该不至于没分寸的去撞人,所以邹姨娘控诉自己流产是被贾连撞了,里头怕有不少水分,但要说邹姨娘的话完全是假的,也不可能。邹姨娘还没胆子信口雌黄!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邹姨娘挑衅了贾琏,两人发生了冲突,两人之间可能是真有撞上了,至于说这是不是邹姨娘小产的原因,就不知道了……

比起已经流产了的庶子,自然是嫡子更重要,贾赦再纨绔,这一点还是清楚的。所以邹姨娘一开口乱说话,他就果断让人封住了邹姨娘屋子,不许人乱说……可他心底,有哪里真的一点没有触动?

哪怕、贾琏只是无心的,哪怕,当时真是邹姨娘先挑衅的——现在,这个没成型的孩子死了,死了!他心里不舒服一下,难道不行吗?!

贾赦心底不痛快,难免就想到之前贾琏在他书房要死要活的事,后面他想帮贾琏出头,结果闹了个灰头土脸,颜面扫地,这些事,贾赦心里都记着呢,暗自骂声“孽障”,想起贾琏,贾赦什么好心情都没了,哪愿意再见他碍自己的眼!

可贾琏既然来了,自然不会无功而返。小厮为难的跟他说贾赦暂时没空见他,贾琏让琉璃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碎银子,笑着让人再去传一遍:“就说是我说的,事关人命,大老爷还是见一见我的好!”

听他这么说,跟着一起来的巧莲惊讶的眼珠子都瞠大了,掩饰不住的惊诧。二爷他,这胆子也太大了……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贾琏看出她的惊异,笑笑,没说话。

琉璃忍冬不明所以,视线不住的在两人之间移动。

一会儿,贾赦让贾琏进去。贾琏叫琉璃等人在外守着,在小厮担忧的眼神进了屋去。

说来这画面还真熟悉,好像上一次他来贾赦书房也是这样,里头贾赦明显不高兴,外面伺候的小厮看着他的样子,好像他在进龙潭虎穴一样……

贾琏止不住就有些好笑。

贾赦坐在书桌后一直看着门口,瞧见贾琏进来还面带微笑,原本就熊熊的怒火更是高涨几分,眯起了眼睛:“你好似心情很好,什么好事,倒是跟我说说!”

老实说,他那咬牙切齿的样子,真心不好看!

贾琏再傻也知道,贾赦这是对自己愤怒之极。

贾琏当即就有些奇怪,他这两天好像没做什么吧?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根本没跟贾赦接触,好好的,怎么就惹到他了?就算邹姨娘小产了,他心情不好,没理由这股气全冲着他来发吧?

贾琏可不是个习惯拐弯抹角的,他直接了当的收起了笑容,奇怪的问贾赦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我是哪里找老爷不痛快了,老爷却对我这么疾言厉色?”

如果里头有什么误会,贾琏很乐意知道并解开,如果贾赦只是迁怒,贾琏可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主儿——贾琏现在就要闹明白,到底什么让贾赦这样杀气腾腾的,后面是闹还是解释,再说!

听贾琏还敢这么直白的问,贾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混小子,亏的还是国公府里的少爷,说话半点水平都没有,就这么直头直脑的问了,一点委婉都没有,简直没脑子!这样的蠢货,居然是自己儿子!怒极之下,他冷笑一声:“你有哪一点是值得我看见你就高兴的?没做一点好事,只会给我丢人,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看见你,欢喜的起来吗?!”

这话实在难听,贾琏又不是好脾气的看,当下气也上来了:“我不过是见老爷心情不好一句问,倒惹来这一通教训,我没做好事?那我又做什么坏事了不成?这两天我好好在家养伤,什么也没做,白白惹来老爷这一通训斥,我倒是不明白了,老爷既然这般容不得我,当日何必生养我?趁着我刚生下来一把掐死,不是干脆?!”当时死了,你就轻松了,可不就不用这么生气了?贾琏这是唯恐贾赦不生气,又给添了把火!

贾赦怎么都没料到贾琏还敢顶嘴,一句句的,比自己说的话还要扎人肺管子,一口气岔开了,呛得猛咳,盯着贾琏的眼神都要杀人了,人还无所谓的样子。贾赦这才想起来,自己这儿子,一病之后,可不是以前的样子了!上次豆干在自己面前要死要活,这会儿,顶嘴算什么!

贾赦止不住脱口道:“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孽障,当日我早就掐死了你!”简直要气疯了!

贾琏无所谓的耸耸肩:“可惜了老爷当时没动手……”一句话,成功又把才才稍微熄了火的贾赦气得是头顶升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