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被贾赦强拉硬拽的扯进屋子里的时候,人还有些发懵。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啊?

最重要的事,怎么好像是对自己不高兴的样子呢?

邢夫人胳膊上被贾赦抓住的地方生疼生疼,养尊处优的她哪里受得住,惊呼起来:“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啊?!”死命掰着贾赦的手,掰不开,急的直喊,“你有什么事说就是,这是做什么?弄疼我了!”实在痛得受不了,直接拍打起贾赦来。

贾赦正在气头上,邢夫人还这么闹,他哪里是会给人留面子的,本就对邢夫人感情一般,此刻又是一肚子火气,叫邢夫人这一打,直接把人往那椅子上重重一甩,一边只骂道:“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

邢夫人一个猝不及防,被他这用力一甩,跄踉好几步,狼狈撞在了屋中间的紫檀圆桌上,单薄的身体碰上厚实的木头,撞到的腰部那边,疼的连内脏都仿佛抽紧在一处了,邢夫人倒吸口凉气,脸色刷然变得惨白,捂着腹部,除了“嘶嘶”的呵气声,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背痛的都弯了起来。

贾赦瞧着,却没有半点心疼!

更没有愧疚!

看着这样狼狈的邢夫人,他眼神冰冷的就跟看着陌生人一样,直接从怀里掏出那张邢夫人给他的准备给贾琏的小厮名单,扬了扬,眯着眼睛威胁的看着邢夫人,冷声道:“这就是你给琏儿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厮?你真当我是傻子,连你那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吗?!”说罢又是一声冷笑,把那张纸狠狠摔在了邢夫人脸上!

比起之前撞在桌子上的痛楚,那么薄薄一张纸甩在脸上,就跟羽毛挠痒痒似的,不过带起了点风,一点感觉都没有——可那一瞬,邢夫人心底的被羞辱的感觉,难受的比被撞到更疼上一百倍。

那么轻蔑的、鄙视的、恶狠狠把纸摔在她脸上的人,居然是她的丈夫!

怒气不可抑制的涌上来,那一刻,邢夫人眼睛倏然红了起来,分不清楚是怒气还是委屈,她扯着那张掉落下来的名单,不敢置信的看着贾赦:“老爷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我好歹是你妻子,你就这么对我?连一点体面都不给我?!”

自己这都过的什么日子啊?!邢夫人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这是做的哪门子孽?!摊上贾赦这样的一个男人?!

贾赦根本不为所动:“我要真不给你面子,就不会让下人都出去!”他冷冷瞪着掉眼泪的邢夫人,不耐烦的喝道:“收起你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冲着你对琏儿那不怀好意的心,我休了你都是可以的,你还敢在这里跟我装无辜?”

不说他言语里对邢夫人的轻视,半点没把她放在心里,单只一个休字,就彻底触动了邢夫人那敏感的神经,一时间,她连哭都忘了,更不要说装可怜卖乖,瞪着眼睛,冲着贾赦震惊的叫起来:“你要休了我?!”

被那样毫不怜惜的粗鲁拽进屋子里,被推得撞在桌子上,被那样轻视的一张纸甩在脸上,最后,这个男人居然还说,休了她?

邢夫人彻底爆发起来,低声怒喝道:“你凭什么休了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休了我?我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了?”连基本的礼仪也不顾了,邢夫人嚎啕起来,“我是做错什么了?自打我嫁给你,我战战兢兢过日子,你后院莺莺燕燕一大群,我就不说了,你冷落我,我也没说什么,安安分分做我的事,打点院子里的事……我现在是做错什么,你这样对我?!”

邢夫人抓着胸口,一副快要踹不上气的样子,抽噎着大哭:“呜……呜呜……”尖利的嗓音,差点没震聋了贾赦。

“别哭了!”贾赦叫她哭的心烦气躁,怒喝道,“你在这儿给我装什么可怜?我冷落你怎么了,我后院有女人怎么了,谁家老爷们不是这样的?你现在这么抱怨,难道是在嫉妒不成?”

邢夫人哭声一顿,瞪了贾赦一眼:“这你也说得出来?”抓着胸口的衣襟,更加尖锐的哭嚎起来,“我这是什么命,我嫁过来七年,一直谨守本分,从没有为难过谁,末了,却被人指着鼻子说嫉妒!呜~~”

嫉妒啊,七出之一,邢夫人要真承认了,贾赦单凭这一条,就能休了邢夫人!

邢夫人多寒心啊,这么多年夫妻,贾赦冷落她也就算了,现在还这样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