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轩与程天羽的战斗,无论是观赏性还是参考价值,都达到了这次折花会到目前为止的最高水平。

更适合作为说书素材,丰富叶城百姓文娱生活。

程天羽年少成名,拿着青麓剑派亚圣的佩剑行走天下。

段崇轩名义上是剑圣的弟子,但更多被人认同为掌院先生的亲族。

圣人们的闲话不能乱说,但这些年轻天才的故事却是很有趣的谈资。

也有人注意到,这场战斗背后另外四个人的影子。

于是这更像一场青麓剑派与沧涯山的交锋。

不管外面传成什么样子,这天夜里,故事的主人公们坐在屋顶上,就着叶城的月色下酒。

段崇轩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最畅快的一天。

畅快到难以言表,当浮一大白。

于是他买来三个酒碗,三大坛‘醉留仙’。

殷璧越是不会喝酒的,确切的说,他从没喝过。

但是今天他同样开怀,也向往起三师兄‘落魄江湖载酒行’的豪情。

洛明川坐在他旁边,纵然拿着粗瓷大酒碗,也坐姿端正,衣袍不乱,全然是君子端方的气度——如果能忽略他泛起薄红的耳根的话。

太近了,近到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感受到微凉的体温。

这让他想起那天小巷,师弟一路扶他回秋湖。

所幸有段崇轩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让尴尬不至于太明显。

段崇轩已经躺在了房顶上,抱着酒坛,翘着腿。

他似乎沉醉在月色中,说话也颠三倒四起来,

“烽火狼烟,我居然就使出来了,我怎么就使出来了……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行的。真不愧是我爹的儿子啊,还真是亲生的啊……我好崇拜我自己……爹啊,我好想你……”

殷璧越觉得他真是丢人。

多大的人了,喝醉了还叫爹。

这副模样要是让叶城的姑娘们看见,早就不用担忧出行问题了。

洛明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段崇轩突然站起来,走到飞檐上。

夜风吹得他衣带起舞,袖袍翻飞,像是要乘风归去一般。

他对着月亮,居然口齿清楚,音调正确的唱起来,

“临浚壑而怨遥,登崇岫而伤远……于时斜汉左界,北陆南躔;白露暧空,素月流天,沉吟齐章,殷勤陈篇……”

就在殷璧越以为他酒醒了的时候,他从房檐上栽了下去。

片刻之后,含混的声音传来,“我没事——”

然后就是他开房门,关房门的声音。

于是屋顶上只剩下两个人,与一轮明月。

夏夜的风吹来秋湖的水气与草木泥土的味道。

近处是浮光掠金的秋湖,远方是叶城的高楼街巷和暖黄色灯光。

这样的夜景与晚风,足以让人暂忘一切烦恼。

纵然天亮之后,修行大道依然路远且艰,明里暗里的危机也依然在,但那又怎么样?

今朝有酒今朝醉。

殷璧越没用真元化酒,已有了微醺的醉意。

他原本打算折花会第三轮之后与洛明川谈谈,因为话唠之前说过眼神不对,和心境问题的事。

但或许是酒壮人胆,他突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

洛明川只见身边人放下酒碗,正色看着他的眼,“我们谈谈。”

他一怔,应道,“好。”

“师兄,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洛明川觉得这人也一定是喝醉了,只得无奈的笑笑,“没有。”

如果是完全清醒时的殷璧越,绝不会如此直白的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