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璧越感觉到场间气氛顷刻变了。

每个人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都是说不出的复杂。

他收剑回鞘,看见陈逸笑起来,还对他拱手为礼,“今日一战,心服口服。”

殷璧越心怀侥幸的想着,这个假冒伪劣高仿光环,也拉不了多少仇恨值嘛。

于是他也还了对方一礼,“承让。”

执事弟子高喊道,“本场结束,沧涯山殷璧越胜——”

这场比试跌宕起伏,称的上精彩绝伦,却没有人流血受伤。

双方以端正而平静的见礼开始,也以同样的方式结束。

殷璧越走下台,沧涯山弟子们已迎了上来。目光似喜似悲,还带着某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看的他极不自在。

下一刻,人群分开,他对上了洛明川的眼。依旧是清澈如洗的琥珀色。

眼底带着浅浅的关怀与担忧,开口沉声问他,“可有受伤?”

一如他第一场比试结束时。

那一瞬间,殷璧越突然觉得很安慰。

不管这个世界怎么看他,洛明川看他的眼神始终没有变。

管他什么仇恨值!

师兄在大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还等着我扶他回家呢!~\(≧▽≦)/~

洛明川清咳一声,言简意赅道,“尚有些事,我与师弟先行一步。”

众人这才露出恍然神色。

脚下的道路已烂熟于心,转道小巷的时候,殷璧越扶上了洛明川的手臂。

寒水剑的未尽之意在经脉骨骼中肆虐,让他不由靠的近了些。

又蓦然觉得太近不妥,一贯持礼的师兄可能很不习惯。正想让出些距离,就听见洛明川诚恳道,“多谢师弟。”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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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的毫不迟疑,等场间众人回神,背影已远去到几不可见,凝固成青天长空下的一个点。

议论和叹息声纷纷响起。

何嫣芸感叹道,“殷师兄这样……还好有洛师兄看着啊。”

段崇轩不知该作何表情,对于自家师兄的性格,他比别人有更深刻的了解,

“幸好以四师兄的战力修为,不会被别人欺负。”

有人不同意,“殷师兄修为高深,战力卓绝,可是万一将来有人心术不正,要骗他呢?比如装可怜搏同情?那怎么办?”

“殷师兄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就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这太好了!”

“对!虽然容易被人误解!但也能震慑宵小!”

沧涯山弟子们聚在一起,对自家师兄的性格表示深切忧虑,最终得出结论,洛师兄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全沧涯群策群力,也一定要把人看好!

褚浣带着濂涧宗的弟子上台,将陈逸扶下来。陈逸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自己确实没有受伤。

看台上的曲堆烟也终于放下心来。

看台上忽然有人宣了一声佛号,众人看去,见是一位皆空寺的灰袍高僧。

佛修一贯低调,尤其是皆空寺的佛修,身在闹市也如礼佛堂。

子明是皆空寺讲经首座的师弟,辈分和修为都摆在那里。但他不说话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说话的声音和煦如春风,就像在念诵经文,“阿弥陀佛,师叔祖常说,我佛门弟子行走世间,并不是要因慈悲而处处退让,而是需有‘菩萨心肠,金刚手段’。贫僧从前不懂,今天才明白,原来说的就是殷施主这样的人。”

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抱朴宗的长老冷哼一声,神色怨毒的低声咒骂道,

“哪里是心慈手软,简直是妇人之仁!未来也难成大器!剑圣竟会有这样的徒弟!”

突然他感觉背后一冷,慌忙回头,就见濂涧宗那位长老冷冷望着他。

这才想起殷璧越手下留情的对象是一位濂涧弟子,自己刚才的话,虽然声音低,却难避半步大乘者的耳目。今日到场观战的人中,濂涧宗长老修为最高。那一眼没有半分威压泄露,却饱含威胁之意,他只得青着脸不再言语。

青麓剑派的长老也开口了,淡淡道,“剑圣有这样的徒弟,是件好事。”

中年女子冷眼震慑完了抱朴宗那人,转向曲堆烟时,面上才显出几分亲切。她之前已将战局看的分明,此时娓娓道来,

“你师弟为了出最后一刀‘揽月’,倾尽全力,周身护体真元早已溢散,几近于无。殷璧越那一剑若是落到实处,他少说也得一年不能拿刀。纵然有你娘的‘金风玉露’,也得养半年的伤。”

说到这里又转为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