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手掌缓缓撑在她头侧:“现在才开始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面色依然淡淡,刚才的紧绷却是彻底缓了下来, 甚至有了逗弄她的兴致, 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直看到她神经不自觉地紧绷, 看向他的眼眸越来越慌乱, 越来越紧张时,他终于逗弄够了, 收回手,回头往她房间看了眼:“床够大吗?”

“……”温简刚松下的那口气又一下提起,“我真的开玩笑的。”

江承看了她一眼:“我当真了。”

温简:“……”

看着他一步步从玄关走向屋里,人也跟着紧张和忐忑。

江承脚步停了下来, 回过头, 隔着段距离看她。

温简不敢再上前, 只是戒慎看他, ,一双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与刚才主动要求他留下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看着怂包又可怜,反而带着几分幼时的傻气。

江承不觉摇头笑笑, 四下看了眼屋子, 目光从她脸上移向她开着门的卧室。

他还从没进过她卧室。

他目光重新移回她脸上:“可以进去看看吗?”

温简视线不自觉跟着转向卧室, 有些纠结:“不……太好吧?”

卧室是很私密的空间呢。

“而且……我还没收拾房间。”她说, 抬头撞入江承黑眸中。

“没关系, 我不会笑话你。”他说。

说话间,江承已经踱到了房间门口,人没进去,只是在门口往里看。

房间里确实没有收拾得很整齐,被子被凌乱掀起,大半张床铺露了出来,半人高的布偶胡乱扔在床上,还有两本翻开着的书。

梳妆镜前的椅背上搭着两件刚换下的睡衣。

温简有些小尴尬:“我说过很乱的。”

江承眼中的笑意更深:“没事,我不会嫌弃你。”

温简:“……”

跟在他身后一块入内,一边动作很快地将睡衣收起,一脚将地板上的拖鞋踢入床底,弯身将床上的布偶拎起放好,手忙脚乱地收拾房间。

江承看着她忙,也不戳破,人甚至径直在她床上坐了下来,试了试床垫的弹性。

他一坐下温简越发地紧张,偷偷回头看他。

江承一把拎过了她刚拎起放到床头边的布偶,捏了捏,看向她:“你晚上抱着它睡?”

他记得她幼时书包里也背着个手臂大小的布偶,她几乎一天到晚都要抱在手上,晚上睡觉时也要抱着一起睡。

温简也想起了幼时的布偶,人也越发尴尬,迟疑点点头:“晚上抱着睡会比较踏实。”

这样私密空间下的对视也有些不自在。

她手往屋里指了指:“那个……你要不要喝水啊?我给你倒杯水吧。”

转身想走时,江承突然伸手,拉住了她手臂。

温简一下僵住,不敢回头。

江承慢慢站起身,抓着她手臂的手掌并没有松开,只是朝她一步步靠近,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温简整个僵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承的脸从身后探了过来,一只手慢慢拨开她垂在肩上的头发,气息逼近。

温简心跳快得厉害,不敢回头,僵直着身体,目光偷偷往化妆镜瞥了眼。

她整个人几乎已经被他完全拥进了怀里,他的脸颊亲昵贴着她的脸,并没有出声,只是微微侧低下头,吻她,然后将她推倒在了床上,身体也跟着压覆而来。

哪怕在她刚才主动开口挽留她时,她脑中并没有设想过这一幕。

她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头枕着枕头,头两侧是他撑着的手臂,他的身体压着她的身体,眼前是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冷静,深沉。

江承并没有再进一步,只是这样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相贴的身体里,温简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和热力。

他的外套并没有脱,黑色的西装依然整齐地穿在身上,里面的黑色衬衫也将扣子严严实实地扣到了脖子最上方,领带垂了下来,落在她身上,黑衬衫因为他下压的动作起了褶皱。

她与他的距离,能清楚感觉到他胸前肌肉撑开的线条。

她脑中浮现那日去他家时撞见的一幕,惊惶的目光不自觉从他胸口起了褶皱的衬衫下移,看着它们被整齐收进黑西裤下,被一条全皮质的深色皮带匀称而结实地束缚住。

穿了衣服的江承与脱了衣服的江承,温简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两个词:衣冠,禽兽。

他的衣服甚至没有一丝凌乱,禁欲与性感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却在他身上矛盾交织。

他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动也不动地看着她。

她从最初的慌乱到慢慢平静,局促与羞赧的情绪在胸口冲击,却带出了更深层次的渴望,冲撞得她心脏“砰砰”直跳,那一夜的春/梦在脑中浮现,她着了魔般,颤抖着伸出手,缓缓伸向他腰间,半途被江承手掌扣住。

他黑眸深浓,沉沉看向她。

“……”意识回笼的温简吓得眼眸一下瞪得圆大,“我……我……”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找不着要说的话语。

江承黑眸中浮现些许浅淡笑意,将她不老实的手拉向头顶,压住,看向她眼中:“温简,你根本没有准备好,不用勉强自己。”

“……”温简目光缓缓移向他眼中,“你……修炼得真好。”

江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缓缓坐起了身。

温简也坐起了身,侧对着江承,不是很自在地拉了了衣服。

江承站起身:“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走得没有一丝留恋。

温简想起一个说法,一个男人如果真心喜欢你,是会克制自己的欲望,耐心地等你慢慢习惯他,适应他。

————

第二天两人还是一起上的班,温简依然给江承带了早餐。

到公司时谁也没有刻意捅破这一层关系。

江承上午时抽空去医院看了趟何邵父亲何建离。

何建离自从上次被何邵气病后便一直在住院中,并不是很待见江承,江承过去时也不太给他好脸色。

江承也没有急于得到他的认可,只是礼貌地看望了一下,汇报了些公司工作,也不管他黑脸不黑脸,全程保持礼貌,看完他后便走了。

何邵妹妹何琪也在医院,不大看得过去自己父亲这样给江承摆脸色,看江承一走,自己也跟着追了出来,代替何建离向江承道歉。

“没关系。”江承依然是疏淡有礼的样子,“董事长身体不好,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可是我爸这样的态度还是有些伤人的。”何琪歉然道,看向江承,“要不我替我爸陪你道个歉,请你吃个饭吧。”

江承:“不用了。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