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知到京时已经是正午,先回了魏王京中的宅子,才知昭华未曾回来,便打发了人去信国公府询问,待得知盛氏一早就等在了信国公后,齐安知便先洗漱了一番,之后直奔信国公府而去。

齐安知到时,昭华尚在小憩,盛氏自是舍不得把她叫醒,便让人请了齐安知来厅堂,只是态度颇为冷淡,齐安知倒不以为意,颇有些自知之明,知晓以自己的名声盛氏这般态度已是不易。

“阿秾赶了一夜的路,她身子骨不好,我让她先歇着去了,你也不用急于这一时进宫,娘娘一早传了话来,让你们晚上在入宫。”盛氏神色淡淡,让人奉了茶后便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腕上翡翠镯子。

齐安知闻言点了下头,待了呷了一口清茶后,便要告辞,虽说是自家亲戚,且盛唐男女之防不大,可他这妹夫也不好独自一人让妻姐接待,这般想着,齐安知便放下了手上的茶碗。

盛氏见齐安知已有去意,垂眸勾起一抹冷笑,把手上的茶碗略使了几分力气置在桌几上,开口道:“不忙去,我且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齐安知虽不解其意,却摆出了一副聆听的架势,倒是让盛氏眼底的冷意敛了几分。

“我知你们这样的公子哥自来都是风流人物,莫说是你,就是我那两个不孝子也不是让人省心的,可玩归玩,闹归闹,什么事都要讲究个分寸,你也莫怪我多嘴说上几句,我就阿秾这么一个妹妹,原是想把她留在京里,谁成想她的姻缘线牵在了你的身上,如今离得远了,我这心就更放不下,阿秾性子娇,自小就没受过什么委屈,若有什么不妥的,你且多担待一二,若是她有错处,你也只管与我来说,我自会好好教导她。”盛氏到底不好与妹夫直说闺房之事,便是想敲打一二,这话都要再三斟酌,方能出口。

盛氏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护短到底,齐安知自然听得分明,虽心下有几分不悦,却也不至于怨上盛氏,毕竟谁人不护短呢!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帮理不帮亲,就连圣人都因淑妃之由对福康公主很是善待,如他母妃,不也是想为他从几个姨母的女儿中挑选一位作为继室。

“昭华很好,父王很喜欢她。”齐安知微微一笑,这话说的很是意味深长。

盛氏脸色微微一变,可她到底不是一般妇孺,不过顷刻间那一分不自在已尽数从脸上抹去,只淡声道:“魏王与阿秾投缘是阿秾的福气。”

齐安知笑着称是,心下颇为玩味盛氏波澜不惊的样子,暗自琢磨着,盛氏这幅模样也不知道是当真已遗忘旧情,还是在自己这个故人之子面前强撑出一副作态。

因齐安知提及魏王,盛氏再无心与他多言,只道:“相比你也是赶了一夜的路,我让下人带你先去客房歇息,申时在与阿秾进宫。”盛氏这话说的有趣,按说齐安知与昭华是正经夫妻,便是歇着,也不应被安排去客房。

齐安知出言婉拒:“倒不必这般麻烦,申时我再来昭华。”说罢,略一拱手,便告了辞。

盛氏到如今才发现自己错看了这位魏王世子,人都道这位世子是个纨绔子弟,纵生了一副好皮囊,却满腹草莽,如今看来,倒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盛氏可不认为齐安知刚刚那句话,仅仅是想表明魏王很满意昭华做他的儿媳这么简单,想到这,盛氏不由轻叹,若只是个纨绔子弟倒也好拿捏,怕只怕是个呆里撒奸的,如此,倒更让人放心不下。

将近申时末,齐安知来府里接人,昭华正在厅堂与盛氏说着话,见齐安知过来,倒不曾起身相迎,只微微一笑,道了句:“世子爷来了,时间刚刚好。”

齐安知眼里带了几分笑意,他确实生了一副俊美的皮囊,此时眼角眉梢带着笑意,越发显得风流俊逸。

“父王给娘娘备了礼,也不晓得娘娘会不会中意,你可要给掌掌眼?”

昭华笑盈盈的摇了摇头:“父王备下的礼还会拿不出手不曾,哪里用我来掌眼,时辰不早了,别再耽搁让娘娘久等了。”说完,昭华起了身,像一朵娇柔的花儿偎在齐安知身侧。

齐安知一怔,为昭华这份罕见的亲昵,转瞬间似乎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嘴角轻轻一勾,握住了昭华的手,倒是惹得她惊异一撇,齐安知则是回以一个心知肚明的微笑。

这两人模样都生的整齐俊俏,并肩站在一处只看相貌不可谓不是天作之合,谁人又能瞧出两人实则是貌合神离呢!就连阮贵妃都险些被蒙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