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说:“您说得太贴心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但却一直都没有实施,这也正是我所顾虑的。”

袁其仆说:“其实,你大可不必着急,我听你们袁省长说,可能京州省今年会出台一些机构改革方案,到时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抡起你的板斧,改掉机构臃肿、浪费现象严重的局面。”

江帆有一次在和樊文良的谈话中,似乎也听到过这个消息,他点点头说道:“如果那样的话,还真是个机会。”

袁其仆说:“要善于利用上级出台政策的时机,这样你做任何事都会师出有名,硬改的话,容易激化矛盾,也容易引火烧身。”

江帆发现,袁其仆不光是理论大家,还是官场中的高手,他由衷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您光搞理论的话,就会消弱您其它方面的才华。”

袁其仆说:“好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江帆笑了,说道:“其实,我挺羡慕您的,没有经济增长数字的约束,不用天天操心费力,研究好自己的学问就行了。”

袁其仆看着他,笑了,说道:“好了,我目前还用不着你来开导我,服从组织分配,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这句话就在脑子里扎下根了,短暂的不适应过去后,就会是适应和顺从,谁都是这样,你是抗不过组织的,只有服从。”

江帆笑了,说道:“您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也省得我惦记着您了。”

“哈哈。”袁其仆笑着说:“你能在意我的感受,说明我没白交了你这个人。”

江帆陪老领导吃完饭后,他极力挽留老领导在阆诸住一宿,但是袁其仆说已经出来两天了,也该回家照看老伴儿了。江帆知道,他老伴儿身体一直不好,这也是他调回内地的主要原因。

送走老领导后,江帆回到了家,他前脚进家,后脚丁一就回来了。

江帆奇怪地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得十点以后回来呢。”

丁一笑着说道:“是啊,樊部长说他还有事,我们就提前告辞了。”

江帆给丁一倒了一杯凉白开,问道:“樊部长呢?他也送你来了吗?”

丁一说:“是的,他们送到我大门口就走了,他们的车没有通行证,进来麻烦,我就从门口下车了。”

“哦?那我打个电话。”

江帆说着,就拿过手机,刚在键盘摁下几个数字,这时,樊文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立刻接通,没等樊文良说话,就抢先说道:“樊部长,您怎么走了?我正在给您拨电话,还没拨完,您的电话就进来了。”

樊文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把夫人给你安全送回去了,不走还等什么?”

江帆说道:“您回来吧,我知道您还没走多远,今天晚上您就住在我们这里吧,我想您了,心里有好多话想跟您聊呢。”

樊文良笑了,说道:“想我的话有时间到省城,我可是不敢占用你们夫妻团聚的时间。”

“呵呵。”江帆笑了两声,因为樊文良从来都没跟他说过这样的玩笑话,他竟然一时找不到词了。

樊文良见他不说话,就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要眯一会了。”

江帆说:“那您还跟着回来?让司机送她回来就是了。”

“欸,那可不行!小丁是我请来的,送的时候必须由我送,哪能那么无理呀?”樊文良认真地说道。

江帆笑了,樊文良的确很难有幽默的时候,他就说道:“那好吧,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扰您小憩了,有时间我去省城找您汇报工作。”

樊文良说:“如果是汇报工作你就别找我了,有省长有书记,如果是想跟我汇报思想上的一些问题,随时欢迎。”

江帆笑了,他知道樊文良说话办事严谨,也知道有司机在,就说:“我跟您汇报想您了行不?”

“哈哈,这个可以有。”

江帆也笑了,看来樊文良的心情不错。

丁一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问道:“叫不回来了吧?”

“是啊,我肯定叫不回来了,你们今天北京之行是不是很愉快?”江帆问道。

丁一说:“开始是这样,但是到了那儿后不久,我们看见了一个人,我发现樊部长的心情就不像来时那么有兴致了,活动没结束,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哦?看见谁了?”江帆问道。

丁一说:“这个人你认识,党伟。”

江帆眨着眼睛,问道:“他也爱好蝇头小楷?”

丁一说:“没发现,但是他和那个老首长似乎很熟悉。”

江帆又问道:“他跟樊部长认识吗?”

“不认识,是那个老首长给他们介绍认识的。”

“你给我详细说说?”因为涉及到了党伟,江帆就格外多心了。

于是,丁一就讲前前后后的事情告诉了江帆。

原来,丁一和樊文良到达目的地后,见到了他说的那个中央退下来的老领导,当樊文良将丁一介绍给这个老首长并告诉老首长这就是抄写古代文学名著的人时,老首长惊讶地说道:“这么年轻的女娃,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呢?我见过你抄的书,太了不起了!”

接下来,老首长询问了丁一写蝇头小楷字的历史,丁一都一一如实作答。老首长十分欣赏丁一父亲对丁一的培养,他说:“只有摒弃了浮躁,才能将这一艺术形式传承下来,你才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将蝇头小楷写得这么好。”

樊文良也在旁边说道:“老首长,您说得太对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刚刚从校门出来,那个时候我见到她的作品,就已经非常成熟了,这几年倒没看出有什么进步,加上这种书法形势就是写到老也是这个模样。”

老首长说:“文良你说得没错,这也是好多人不学它的原因所在,我刚才已经说了,只有摒弃浮躁和功利思想的人,才有可能将这种书法形式传承下来,加以继承,那些想用艺术换钱的人是不可能学写这个小字的。”

这个时候,樊文良的兴致还很高,他一直在跟老首长探讨书法领域存在的问题。

但是,当一个人走进来的时候,樊文良就变得不是那么有兴致了,甚至有些深沉了。

这个人就是党伟,丁一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