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中炊烟冉冉,皇宫内外皆是用水之处,泡茶,炊饭,水清无任何的异样。

幽王府,书房内,刘冥幽手中端着一杯茶,新茶清香诱人,瓷杯蓝色花纹映衬着茶水越发的透明,鼻尖掠过丝丝的香味。

刘冥幽幽深的眸子中却是阴霾一片,七分阴鸷,三分不忍。

若是喝下这杯茶水,无疑是对兰雅的再一次伤害,他曾承诺,永远不放开兰雅的手,曾说过不会再让兰雅担惊受怕。

但是事到如今,已走到这一步,如何轻易放弃,打破精心布置的局。

若喝下这杯茶,就能与兰雅相见,她便是一切安好。

若他顺了曾习的意,继续这一场局,就可以保证兰雅的安全,因为兰雅的存在与活着就是为了这场局,所以曾习才会费尽心思保证兰雅的安全,若猜的不错,红色烟雾弹之后,兰雅沉入河底,身受重伤,本是死局,却被曾习的重生教会所救,就等着今天刘冥幽入这生死局。

若他执意不入此局,兰雅的生就毫无必要,那么兰雅就会真正死去。

比起承诺,比起一切,都不如兰雅的生来得重要,所以他宁愿选择让兰雅受伤,也不要兰雅死。只有生才可以相守这一生。

他向来做事狠绝果断,凡事以最大利益优先考虑,左右权衡之下,他选择入曾习的局,哪怕让兰雅受伤被抛弃也在所不惜,只要兰雅活着,他们一家三口才可以幸福一生。

难以想象两人相对时,冷眼相对,漠然陌路,所以他会喝下这种下失心蛊的的水,而且还要多饮用,只有中毒之深,才会真正忘却兰雅,忘却自己对兰雅的爱,这样才不会痛苦,不会忍不住打破这一局,紧紧的拉兰雅入怀。

于心不忍,当断则断,对谁都好,对自己的狠心,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唯有希望兰雅可以坚强。

轻轻抿了一口清茶,茶虽甘香,舌尖却痛的发麻,西风进了书房,刚从大梁国那边收到重要情报,急忙禀报给主子。

“回禀主子,大梁国密信,周凝翰已联合松风阁找到了曾习的老窝所在,一处山林的地下密室,直通大梁国大王子的寝宫,但目前还不能靠近,松风阁的人正在挖密道,十日便可擒拿曾习。”刘冥幽神色冷峻,幽深的眸子发出璀璨的光芒,轻抿着双唇。

“十日,足够。吩咐海棠不要给千耀饮用井中水,派人速去大梁境内运水,此水只许千耀饮用,将这封密信速传给周凝翰,叫他潜心准备。”

刘冥幽言辞冷静淡漠,他已然喝下那被投了蛊毒的水,但千耀还小,不能伤了身体,只能限制海棠的行动,不许海棠带千耀出院子,不准千耀和兰雅相见。

而穿密信给周凝翰,自然与蛊毒有关。

“属下明白,立刻去办。”西风领命速去,并且着重吩咐海棠听从主子的命令。

在一处密室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烛,火苗摇曳,石床上,躺着一女子,轻轻闭着眼睛,一脸娴静,面容清秀,便是兰雅。

当兰雅睁开眼睛来,入目便是昏暗,有些许的眩晕之感,抬起手臂,竟然看到自己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身上的伤在慢慢的愈合,适应了一会便能坐起身子来,踱步走到密室中间,观察这里是何处?

不似地狱阴间,那说明她自己还没有死,那又是谁救得了她?脑海中闪过那难忘的一幕,定格在血水中她不断下沉的身子,还有触不可及的刘冥幽的手,他们两渐行渐远,眼眸中全是对方的面容,却不断的陷入黑暗,她全身都被那些异兽包围,只觉得全身疼痛,血水模糊了泪水,模糊了眼睛。

可她现在安然无恙,不论是谁救了她,当务之急是要速回到刘冥幽的身边,担心刘冥幽的伤势如何,还想看看她的千耀。

绕着密室的四周走了一圈,兰雅四处摸着开启密室的机关,功夫不负有心人,兰雅终于打开了密室的门,小心翼翼,警惕的观察四周,并没有人把守。

兰雅便从密室逃脱,观察周围的环境,她处于冥元王朝的边境之处,若是徒步行走大概需要一天一夜,为了能够早日见到刘冥幽,勿要他担心,兰雅当即决定立刻动身,不管路上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无所畏惧,心之所向,意之所取。

行了大半天的路,都是荒郊野岭,兰雅的衣衫都被锋利的树枝划破,伤口上的白布也溢出点点血迹,发丝凌乱,额头都是虚汗,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但是兰雅意志坚定,心里念着早日和刘冥幽团聚,为着那一刻,多苦多累都是值得的。

夜幕很快降临,兰雅还行走在荒山中,这一天她都没见到过任何一个人,路上的孤独和无助最是磨人,听得周围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不知名的野兽叫声,兰雅就联想到他们在悬崖上遇到的那些凶猛异兽,心惊不少,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找了一块高地,用树枝覆盖在自己的身上,一是伪装,二是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