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绡这几天休假, 公司里的事波及不到她,只时不时地刷一下网上的动态, 看看大家骂宝拉、骂柳林,心情舒畅。

坐在咖啡店里,看到窗外拄着盲杖慢慢下车的慕江天,萧绡赶紧站起来, 出门去接他。

“两个小时后来接我,”慕江天听到萧绡过来,便抬手示意助手不必下车了, 向前走了一步, 将带着手套的手递给萧绡,“麻烦你了。”

萧绡莞尔一笑, 牵起神子之手慢慢走近店里,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我喝冰咖啡,你喝什么?这里有各种手磨咖啡和果汁,新品是果冻气泡饮。”

“果冻气泡饮,那是令羿喜欢喝的,”慕江天淡淡一笑, “给我一杯冰拿铁。”

萧绡又点了一些零食小吃, 等吃食和饮料上桌, 细心地把东西递到慕江天手中,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东西,完全不像个眼盲的人。

“我跟令羿, 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住得近,常常练琴练到一半,回头就瞧见他在我背后画画。”慕江天说起过去的事情,脸上便带起了一层柔和的笑意。

早年,展母让见慕家请了钢琴老师,便让展令羿也学钢琴,结果那家伙根本不感兴趣,把琴谱撕下来剪小人,说音符画在纸人的裙子上特别好看。无奈,只能让他学了画画。

展令羿学画画极有天赋,脑袋里充满了天马行空的幻想,常常画出连老师都震惊的图案。设计的天赋早早地展现出来,展家也没拦着,以至于他在十六岁那年就名扬海外。

加上一个周泰然,三人从小玩到大,感情好到穿一条裤子。

“不过周泰然没什么艺术细胞,从小就喜欢学算数,跟我俩不是一个世界的。”慕江天有些嫌弃地说。

萧绡捂嘴偷笑,听说周泰然家里也是家大业大,他爸爸一直希望他早点继承家业,但展令羿出事之后,他就把主要精力放在了LY上,以至于他爸爸到现在也没能如愿退休。

“原来是这样。”萧绡有些感慨,还以为展家兄弟当年出现在银色大厅只是碰巧,事实上应该是刻意给好兄弟捧场的。

“是我连累了他,令君其实是在怪我,只是不说罢了。”慕江天喝了一口咖啡,微微蹙眉,廉价的冰咖啡,有些太甜了,不合他的口味。他们这些人里,也就展令羿那个另类会喜欢这些过于甜腻的东西。

“没有吧,他只是自己跟自己较劲。”萧绡劝说道。

慕江天摇了摇头,“他怪我,也怪他自己,把自己困在牢笼里,一辈子都出不去。”

萧绡叹了口气,她不了解展令君对慕江天的看法,但后面那句是对的。展令君一直在责怪他自己,遇到哥哥的事就变得偏执无比。“那,你这些年,有见过令羿哥吗?”

“只在早年见过一面,不过那时我已经瞎了,令羿还没有恢复意识,不会说话。”慕江天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冰拿铁,甜腻的咖啡跟苦涩的美酒是一个功效,以难喝转移心中的难过。

“那你想见见他吗?”萧绡试探着问。

“我每年都提,但令君始终不同意,他坚持认为令羿见到我病情就会恶化。”慕江天说起来就有些生气,他有不是病毒,为什么见到他就会恶化?

听到了前因后果,萧绡反倒更为难了。展令君明显是不想让这两人见面的,而且真的有可能会给哥哥打来危险,毕竟脑神经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是谁都控制不了的。

“令羿哥最近好像想起来点过去的事,一直说想见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萧绡皱起眉头。上次萧绡没敢应承,昨天展令君歇班,在家陪哥哥,她也去玩,哥哥趁着展令君去厨房,一直小声求她。

“你帮帮我,让我跟他见一面吧,这很重要。”展令羿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那白皙粉嫩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漂亮的大眼睛里隐隐泛着水光,让人心生怜惜。

他本是天之骄子,如今连见一面发小的权利都没有,实在可怜。萧绡甚至都有些怪怨展令君的暴君行为,他一意孤行地把哥哥圈在一块安全干净的天地里,不让他接触一切可能伤害到他的东西,却也剥夺了他的自由。

耐不住哥哥的乞求,萧绡这才约了慕江天出来商量。

“真的吗?”听到展令羿想起他了,慕江天很是高兴,激动地又喝了口咖啡,立时被甜得皱起鼻子,“这样,我们找一天令君上班的时候,我去兰芷江汀找你们。最近他不是托你照顾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