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有怪东西进来了,可是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那个苗女则还堵在门口,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盯着小夏不让她离开!

“阮瞻!万里!”她壮着胆子又叫了一声,仍然毫无反应。

咚――咚――咚――

杂乱但又规律的跳步声传来,表明了那队奇怪的人正在进入店里。

只有靠自己了!

这认知让小夏壮起胆子,慢慢溜坐在床边。她胆怯地瞄着门的方向,想找时机从那苗女的身边挤过去,实在是除些之外,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她握紧胸口的护身符,两只脚下意识地在地上摸索着,找着自己的鞋。

她碰到了她的鞋,但却被踢到一边去了,于是用脚去勾,眼睛还瞄着苗女的方向。一下、两下、三下,怎么越碰越远?已经到了她够不到的地步了!

“你找这个吗?客人!”一个声音突然从她脚边传来。

小夏倒吸一口凉气,眼见自己的左右两边,各蹲着一个黑影,每个人手里拿着她的一只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阿米,阿簸,她睡我的床!”一直呆立不动的苗女突然尖叫,并气愤地疾飘过来。

小夏骇得迅速缩回到床角,惊恐地望着这三个不速之客。

那两个蹲着的黑影在小夏地注视下起了身,好像从地下的土里拱出来一样。他们慢慢挪动到小夏面前,和那苗女排成一排,对小夏俯视着。

两个全是苗人打扮,一男一女的中年人,黑瘦老丑,此时却对小夏笑着,表情僵硬又古怪。眼睛盯着小夏,眼神却飘到小夏背后,让小夏觉得整个后背都发麻。

她身后有什么吗?

“阿花,别这么和客人说话!”男人说,“要招待客人。她阿米――”

不等他吩咐完,左边的女人不知从哪拿出一个托盘,逼迫一样递到小夏面前。托盘上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象是米糕,不过早已发霉发臭,山林中特有的黑色大蚂蚁在米糕上穿梭来去!

“吃吧!”她说着,托盘差点顶到小夏的鼻子。

本能的,小夏一挥手,托盘‘呯’的摔了出去,撞在屋角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竟然是有形有质的,小夏无意见碰到的手也一样!

而随着这声响,小夏和那三个苗鬼都突然不出声了。小夏是吓坏了,而那三个苗鬼却一付受到了冒犯的样子,齐刷刷地狠盯着小夏!

“糟蹋粮食,罪人!罪人!”三个人齐声叫,并俯下头!

小夏感觉到刻骨的阴寒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潮湿,堵得她喘不过气!只能紧倚着竹墙,握紧护身符,刚要大叫‘南无地藏王菩萨,’就听见两种声音同时响起来。

吱呀――叮铃――

然后是脚步声,稳稳地压迫着人的听觉,是那戴斗笠的怪人领着那一串怪东西摸上楼来了!并且穿过渐渐走到了小夏房门口。

一步一步――

房门无声息的打开了,那个怪人站在门口。那三个苗鬼自动闪开一条缝隙,让那个人可以看到小夏。

月光明亮,照在那个人身上。小夏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是白布,而是蓑衣。蓑衣上满是水珠,但又不落下来,在月光的照射上好像银白的一样。

他头上的斗笠压得很低,小夏瞪大眼睛拼命想看到他的脸,却感觉斗笠下什么也没有,只是解不开的黑暗。

他走了过来,还没忘了摇动手中的铜铃,身后那如串成一串的螃蟹一样的‘人’也跳了进来,一时间,小小的房间挤得满满的,却只有小夏一个人惊恐的呼吸声!

“她睡我的床!”苗女又叫,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但这次却有告状的意味。

那人走过来,俯身看小夏。这么近,小夏还是没看到他的脸!

他不出声,只是相面一样对着小夏,然后突然伸手抓住小夏的脖子,还没等她挣扎就一下把她从窗口扔了出去!

小夏重重地落在地上,但感觉没怎么疼,就是震了一下,而且周围的环境也不怎么对,迷糊中听到脚步声传来,然后面前出现一双男人的脚。接着那男人把她抱起来,又放回到床上去。

“做了什么噩梦?还从床上掉下来?”阮瞻温柔的声音传来。

怎么?是梦吗?怪不得阮瞻不来救她,原来是个梦!可真的是梦吗?!

小夏哽咽了一下,细细碎碎地说着发生在刚才所有的事。

阮瞻听得皱紧了眉头。

这个梦也太怪异了,如果真是个梦,小夏就要看看心理医生,因为总是做这种噩梦的话,心理一定是有问题的。可是,如果有什么能人在背地里耍阴谋诡计,把小夏卷进什么幻境也不是不可能,梦杀术他已经见识过了。

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每一回他们都要在劣势中翻身,很难,但必须那么做。象这一次,他明知道接近真相等于是把自己当成了耙子,但又非做不可。他不关心关正之死,只是关正的死把‘杨幕友’和黄博恒也牵连了进来,他只是要摸清那个‘杨幕友’的来历,他强烈的感到一定与那蔓有关,与这深山、河谷有关。

“你打听过这家店的情况吗?”小夏已经从噩梦中完全清醒了,但却还假装害怕,不从阮瞻怀里出来,一直倚着他,“是不是有夫妻两个带着一个女孩?”

她在山下无意间听说,这一带的语言有古越语的遗风,把阿爸、阿妈称为‘阿簸和阿米’。

“不是啊,就是一个老人。”阮瞻随口撒谎。

这店里确实是一对夫妻带着他们十六岁的女儿在经营。

“那就好,梦里那个小姑娘总是说我睡了她的床!很生气啊,一直叫我离开!”说到这儿,小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还以为店主一家让人杀了,却弄不清事非找我来索命呢!”

阮瞻抚了抚小夏柔软的头发,还没回答,脚步声就带来了万里。

“有情况吗?”他边说边走进来,小夏连忙立直身子。

“阮大神棍,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不怕我被女鬼拉郎配吗?”万里还赤着脚,显然匆忙过来的,但手里却拿着血木剑。

那是阮瞻匆忙中放在他身边的,为了保护睡得很沉的某人。

“你滚得远一点,我还落个清净。”

“我要是离开你,你一定会想我,假如我死了――”

他边说边坐到床边,小夏连忙跳起来去捂万里的嘴,“大半夜的,别胡说!”

“你怕我死吗?”万里眼睛亮晶晶地问。

“你再说这个字,我发誓三天不和你说话。”小夏有点生气了,实际上是感觉在这古怪的野店里这样说很不详。

“好好好,算我怕你,我不说,但是――”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当当当’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