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寺请了高人免费帮人看病的义举很快传遍了周边的山镇,连皇族都惊动了要来看一看。

可惜大云寺这个山旮旯的地方,太过于偏僻,实在是有辱皇眼。于是当地的富绅联合了周边的土豪修路的修路,建房的建房,还特意为了照顾据说即将到来的尊贵之人的生活娱乐安排,建立了许多娱乐设施,酒肆、乐坊、茶馆之类的平地而起,渐渐地外村的人也涌进

这里贸易往来。

这一年,大云寺的山脚大兴土木。

穷乡僻壤的百姓们一听到那么尊贵的皇族都要过来,顿时觉得脸上有了光,连腰板都挺直了许多。

“伊夜你看,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

飞言毫不介意地给他戴高帽。

叶一鸣顶着一双熊猫眼,累瘫在桌子上,拿出一些补气养元的药丸塞在自己的嘴里,没有心思打理他。

这就是压榨啊压榨!

免费劳动力就是这么用的吗?

说好看在神医谷青老头的面子上怎么怎么地要好生招待我的呢?

说好的假期呢?

说好看完大云寺附近的人就放我回去的呢?

谁TM知道这个世界的“附近”定义能定义到一国的皇族那里去啊!

诈欺!我要控诉!我要罢工!

“嗯?伊夜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门外进来了飞光,瞅了一眼叶一鸣,皱了皱眉眉头,攥紧了随身携带的小棍。

叶一鸣顿时精神抖擞,笑道:“哪里哪里,我就休息一下。”

“哦,那就跟我来一下。”

飞光看了一眼飞言,问道:“现在没有多少人来看病,可以吧?”

飞言“啧啧啧”地看着他:“那一会儿来的富小姐听人诵经的,那个肥差可得让给我去。”

“好。”

飞光也懒得天天诵经念佛,拉起叶一鸣就跑出去。

叶一鸣纳闷着飞光怎么来了闲情逸致请自己出门散步呢,没想到拉着自己来了一口井。

“伊夜,你看水井。”

“嗯?”

水井好好的啊,没有什么啊?

“这井水的位置比以往又低了几分。”

飞光解释道。

EXCUSE ME?SO WHAT?

叶一鸣瞪着眼看他。

“我有一个想法,这里下雨时候就是洪涝,不下雨的时候就是干旱,为什么不能把洪涝的水存储起来,在干旱的时候用呢?”

飞光看着大云寺山脚,房屋鳞次栉比,袅袅的炊烟升起,有一种遗失的安宁。

“在这里……在这块土地下建一个水库,下雨的时候,水渗透到地下,存起来,等到干旱的时候,那些水就能够成为补给用的,风调雨顺,就再也不用仰仗老天爷了。”

飞光的眼神很深情。

从一个向来很正经的人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那不用说,这些话他都是认真的。

认认真真构想,认认真真想要去实现,认认真真觉得,这一定可以。

“所以……伊夜,请你在这里再待一会儿……那皇族的人来了,我便将这些话呈上,一定可以解这一方水土的忧患……”“飞光,我不明白。”叶一鸣坐在井沿边上,“修仙求道,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不就能够实现你想要的目标了吗?你只要继续修道,按你的资质,总有一天,或者说这大云寺的高僧,这么多年来也总有一人

,能灵活使用法术或者线束,救济这一地的灾民不是吗?”

“伊夜,凡人求道,得多少年?这些人能等多少年?”

飞光淡淡一笑,这笑意似乎就是反驳:“即便是这些人等得起,古往今来,真的能够飞升得道又有几人?”

“那你为什么还修佛……”

“我修佛,不过是想求个心气平和。这里的土地不好,戾气太重,人们生而不得安宁。”

飞光手腕上的佛珠折射着夕阳的光芒,反射出柔和的红光。

“都说修仙求道不入凡尘,飞光,你这个想法,入世太深了。”

叶一鸣哂笑,他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哪里有资格说人家大云寺的高僧呢。

“入世?伊夜,你且说一说,我们这些人,何曾离开过凡尘。”飞光的目光辽阔,“入生死而无生死;在凡尘而出凡尘。无凡尘,哪里来的道?”

他的眼睛如此透彻,仿佛已经看过芸芸众生一般。

“你果然跟你的名字一样。”叶一鸣想起了一首诗。

“嗯?我的名字?”

“嗯,李贺的……啊李贺是谁你不知道吧。”

飞光摇头。

“没关系,你听着就行。”

叶一鸣张了张口,把上学的时候老师要他背诵的《苦昼短》背了出来: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