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小兄弟请留步!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叶知秋这突然的一喝,让叶一鸣不由得顿住脚步。

他许久没有见叶知秋——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怎么跟叶知秋见过面。

他上一世自然有自己的父母,来到这里这么多年都是孤身一人经历过来的。要不是三生秘境心魔壑里毕罗女的一缕幽魂跑了出来,他甚至连自己娘亲是谁都不知道。后面的后面,等到故事的很后面,叶知秋这个人物才出现。要不是那日他在箫城外面的竹苑看见了毕罗女的肖像,听见花相宜说起毕罗女是叶知秋亡妻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在“设定”里,

还有一个父亲。但是知道了又如何?他一直当叶知秋是只是角色名叫做“叶一鸣”的父亲,并不曾当过骨肉相连的生父。但是叶一鸣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个世界呆得实在是太久了,久到很多事情那么刻骨铭心,现

在竟然也时常会问自己,这样一个“出色的”人又怎么会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叶一鸣”的父亲。

他看着他的“长者风度”、“慈爱目光”,就会忍不住想起在央天之战之中,那副对着自己有什么话难以启齿的模样。在别人面前侃侃而谈, 关照别人家的儿子和少年,在自己面前,就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吗?

两者一对比,叶一鸣每想起来这是一个“别人家的爹”,心里就来了气,总会不小心没有管住自己的话头,说出了恶意满满的话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自己笑脸相迎的面具,一口气冲了头,现在被人从后面喝住,叶一鸣这才惊醒过来。再细细回想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觉得真不像是自己,做事真是太大意了。现在可是顶着

飞云的皮囊,按照飞云的性子,哪里会对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说出刚才那样负气的话来。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敢大放厥词,真不是诚心要搞事情吗?

突然性格大变如此反常,机敏的人一下子就会产生怀疑了吧?

这个节骨眼上,他叶一鸣是万万不可以这么做的。这样子放肆的后果,多半是挖了陷阱等着自己跳进去,还嗨皮地跟别人客气说不用用,这土他自己会盖上大家还是散了回去休息的程度

现在他是飞云,就要按照飞云的个性说话做事。

——其实这些道理他都懂。

只是他转身看见叶知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些道理又在一瞬间变成了浮云。

“没什么意思,是晚辈唐突了。”一般对人谦恭有礼的话,现在在自己的嘴里讲出来,听得自己都觉得阴阳怪调的。

好在叶知秋刚把玉虚魂石封印好,心情很不错,并没有计较一个晚辈异常的唐突,反而询问道:“可是我做了什么,让你有了误会?”

“晚辈哪里敢啊。”

又是一句负气的话。叶一鸣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紧的拳头,手指关节隐隐发白,可以感觉到这个身体在微微颤抖。他忍不住在想是不是换了身体之后,这板寸头少年肉体的年轻气盛还是什么内分泌因素正在急速影响到自己的判

断力和定性,以致于他忍了忍、忍了又忍,还总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他赶紧抬手,道:

“叶盟主,你稍等一下。”

说完,叶一鸣背过身去,撕了一条布带,缠在自己的手臂上勒紧。布带带来的紧缚感还有抬手的不方便都能够多少提醒他自己不要意气用事,毕竟有些时候话说多错多,没什么好事。

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身对叶知秋行了一拜,跪在地上,抬起头的时候,瞬间如同变脸一样换了一表情,充满未成名晚辈的懊悔,道:

“晚辈只是一时间想起妖兽之谷死了的归法宗道友们,心中有些混乱——所以刚才晚辈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请叶盟主见谅。”

叶知秋看见板寸头少年突然冲自己跪下磕头,惊得连忙上前扶起,反倒没有了追问的心情,而是急于安抚眼前不安的少年,道:

“飞云小兄弟不必拘礼,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叶一鸣摇头,始终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去看叶知秋,仿佛一抬眼就是唯恐自己僭越礼数,道:

“是晚辈不经大脑思考就乱说话,害得叶盟主误会有什么了。”

叶知秋连忙说:“误会这种东西,解开了就好,并无关系。”

心想这大剑门的弟子飞云果真如传言所说为人正经认真,心地也善良,少年老成,懂事又知礼数。不由得慨叹轩辕奇真是有福气。

“那么,叶盟主找晚辈是有什么要教导的么,晚辈洗耳恭听。”

得到叶知秋的谅解,叶一鸣站起来,一脸热诚地仰望叶知秋的脸,似乎迫不及待要聆听长者的教诲。

“其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