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所有的血族都成为了普通人,他们身上所有异于常人的超能力全部都消失了。

同时,猎人中多了一个一夜白头的男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被他带了回来,关进了猎人监狱,刑期为无期。

夜色深沉,正是深冬,刚下过小雪的天入夜之后更加的冷了,空气冷得似乎都要结冰。

林宵站在阳台上,指尖燃着一点微弱的星火,一缕细长细长的烟被风拉直,很快吹散了。

他的另一只手的手掌心里面攥紧了一个金元宝,那元宝已经都被他握出温度来了,可他还是握得那样紧,似乎只要一松手它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江安从他的身后推开落地窗走了出来,叹了一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林宵看向脚底下的万家灯火,一股萧瑟的寒风吹过,然而那些开着灯的窗户里看上去都充满了温暖的气息,除了他这里,他这里只有冰冷。

他将烟蒂掐灭,启唇,喃喃的道:“他在等我……”

江安一时没听清,反问了一句:“什么?”

林宵却陡然间沉默了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三天之后,林宵失踪,在此后的时间里,没有人寻到过他的踪迹。

他的房里什么都保持了原样,唯一带走的,只有那个被沈毅遗留在房门口的元宝,还留下了一样东西——他一直都贴身携带的剑。

那把剑,剑魂已逝,再也没有亮起过。

***

沈毅躺在温暖的铺着青草气息的草坪上面,慢慢的回过神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想起了很多很要紧的东西,但是似乎又什么都记不得,茫然空白得很。

一只白白胖胖的机器人走了过来,站在了他的面前:“一一零八号的宿主,你好,咱们又见面了。”

沈毅盯着它好大一会儿,一股熟悉感猛地涌了上来:“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是啊。”大白很平静的看着他,伸手拉了他一把,沈毅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沈毅有点晕,他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整理了一下自己繁冗复杂的思绪:“我现在感觉有点儿不太好。”

就好像用脑过度……脑袋里似乎有铁锈一般的东西,无比的迟钝。

“你已经得到了三朵玫瑰花了,你还记得吗?”大白伸手挥了一下,三朵玫瑰花在空中浮现出来。

第一朵,名唤红芍花,颜色鲜艳得如同头顶的烈日;第二朵,是一条细细的抹额,长长的银链下垂着一块粉色的宝石,宝石里镶着一朵玫瑰花;第三朵,是血族之花,一朵带血的玫瑰。

沈毅一看见这三朵花,脑子里便嗡的一声响,张了张嘴,什么都还没说出来,眼泪便率先砸了下来。

心好疼。

他伸手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胸口,疼痛感并没有减缓,他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回事儿……”他喃喃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怎么止都止不住。

“你等会儿马上要去的世界,是最后一个,也是任务最简单的一个,拿完最后一朵玫瑰花,你就可以重新回去了。”大白不管他能不能理解,慢条斯理的说着,直视着他的眼睛,“同时,这三朵玫瑰花都是你的。”

它拂了拂手,那三朵花便争先恐后的涌向了沈毅,沈毅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

那三朵花安静的躺在他的掌心,看起来再普通无奇不过,那怎么都停不下来的眼泪落了下来,打湿了它们。

“然后,我们就该分别了,这三朵玫瑰花算是我们系统送你的礼物。”大白笨重的身体晃动了一下,它伸手拍了拍沈毅的脑袋,“加油。”

沈毅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然而在潜意识里,他紧紧的握住了那三朵玫瑰花,生怕它们会从自己的手里掉落。

这一刻,它们似乎不再是单纯的玫瑰花,而是被赋予了特殊意义的东西,于他而言,沉重得很。

***

九月是开学季,在这一个月里几乎所有的交通都被学生和家长们给承包了。

沈毅拿出一叠纸巾,把空了两个月的桌子擦了一遍,想了想,也把对面的桌子也擦干净了。

他暗搓搓的问系统:“哎,你觉得我未来的室友会长什么样儿?”

系统无比的冷漠:“不好意思,请不要OOC【崩人设】好吗,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期待你未来的室友。”

沈毅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名孤儿,名字叫齐律,吃百家饭长大,从小到大,除了杀人放火以及法律明确规定不许做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什么混账事儿他都干过,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刺头儿。

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大学的年纪,村委会主动出资加筹钱,一向对各种捐款援助活动敬谢不敏的村里人在这一件事情上面表现出了莫大的积极性与高效的行动力,不仅筹够了齐律上大学的钱,还给他找关系把他送到了一家不错的大学里上学,唯一的条件就是,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齐律也很干脆,提了包就走了,一个人独自搭车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今天是他开学报道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