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千丝万缕间,找到了一根极为清晰的线索,顺着这根线索摸下去,好像一切就都有迹可循了,许多在当日看来不曾有什么的事情,如今再回看一遍,就显然是有深意的。

顾念深还记得,她主动追求他,是在那日之后,以前,他也怀疑过,他们相识十余年,怎么她突然就喜欢他了呢?他当她是少女情窦初开。

-----你放心,嗯,他对我很好,我做的这一切,不就为了他能够爱我吗,这样就不会有事了。

-----他很聪明,但爱会让人变傻的。

-----我是不是爱他,这不重要。

联系起那天晚上她说过的这些话,仿佛整个事情都开始变得明朗起来,她之所以会爱他,不过是因为他无意说的一句玩笑话。

他一直搞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利用他,原来如此。

顾念深几乎要笑了,怪不得那个时候,他竟有仿佛对她一见钟情的错觉,他的玩笑一语成谶,她的确不是秦桑绿了。

那么,她是谁呢?真正的秦家千金呢?

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子,而他居然连她原本的面目都不曾知道,多可笑,心口像被扎了一下,慢慢地疼起来,夹杂着怒气,自嘲等情绪,他真想掐住她的脖子,问一问究竟。

半晌后,情绪渐渐平息,合上相册,但目光瞥见她晾衣服的一张照片时,眉心突突地跳了几下,如果她真是那个妇人口中的女孩,那么,小时候的她,过的是很辛苦的吧?所以,才会如此戒备,像只小兽。

不愿意再深入地想,他啪地一声将相册扔进抽屉里锁起来,看了眼时间,然后拿起电话,缓缓拨过去。

秦桑绿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梅西接了内线来,说顾总找,她愣了愣,方才拿起电话。

他在里面喊了声,“阿桑。”

她“嗯”了一声,顾念深在彼端沉默片刻,以往在一起时,也是这个对话模式,他总是喜欢喊她的名字,然后听她应他,心里就有会溢出一种笃定又踏实的感觉,后来,离开后,他方知,那样的感觉,叫做幸福。

其实,幸福很简单,就是喜欢的人,对自己有所回应。

意识到自己正在向回忆里沉的时候,他迅速抽离,接着道,“我下午去了躺城南,拆迁已经到尾声,八月差不多可以结束,都进行的很好。”

“这要谢谢你各方面的支持。”秦桑绿缓缓道。

顾念深蓦地想起,拆迁前,她在城南的晕倒,之后,就不涉足拆迁现场,愿出高的价位让梅西来谈判,以及,上次在即将有回应时,那个妇人的出现,让她迅速转变,还有,她的哭泣。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由的。

“阿桑,不管是什么项目,哪怕合作方不是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他淡淡道来。

这八个字,是最俗烂的八个字,可是,就像红玫瑰和钻石一样,哪样不是俗气的东西,可偏偏,天下女子都爱这种俗物。

秦桑绿也不能免俗,听见这话时,心还是“怦怦”地跳了两下,但没法回答,好在顾念深似乎也没有准备要她什么回应,接着自顾自笑道,“阿桑,你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呢,我又遇见了上次那个妇女,她看见我,硬拉着说要给我看你的照片,证明自己没有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