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菱羞得咬牙,忍不住就着手伸到顾延章腰间,用力掐了他一把。

顾延章就做作地“哎呦”一声叫了起来,一面把季清菱揽入怀中,一面抓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腰,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怜巴巴地道:“小心些使力,莫要掐到了肾,若是伤了那一处,将来我不中用了,你到哪里哭去?”

季清菱过了好一会儿,才想通这“肾”同“不中用”有什么关系,简直惊得瞠目结舌。

论不要脸,她向来是比不过面前这一位的,只是相处得越久,他的脸皮到似越来越厚了一般,也不晓得是跟谁学来的。

顾延章将人搂在怀中,见她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半日没有反应过来一般,睫毛还微微发着颤,扑闪扑闪的,因片刻前才被自己缠着用功学习过一回,妙目之中,尽是潋滟颜色。

他情不自禁就下头去,噙住那丰润的唇瓣吮吻了好一会,半晌,才擦贴着微微发红的脸颊亲,复又对着右边那一只正发着热耳蜗轻声笑道:“真恼我了?”

季清菱透了口气,右手揪着床褥,忍不住嗔道:“你再这般胡言乱语……”

她谴责的话还未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听得秋月轻声叫道:“夫人。”

竟是下头人听得打铃,过来帮着收拾东西了。

她再顾不得旁的,连忙直起身来,匆忙地将床榻上东西收拢起来。

顾延章这一回倒是乖觉,见她去收拾那些个瓶瓶罐罐,便伸手去将事情接了过来,一面还不忘嘀咕道:“左右叫她们见了,也是不识得的……”

季清菱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退后两步,见得显眼的东西都差不多妥当了,才把秋月等人放了进来。

待得将行李收拾了,因也不着急,顾延章连马也不骑了,半点面子不要,硬是跟季清菱挤了一辆马车,虽也不能做什么,却是挨着缠绵说话。

一行人来时花了半日,回去的时候慢悠悠的,却是走了快一整天。

认真算起来,这一回出门不过七八日,等回到邕州,季清菱竟是有了中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偎在顾延章怀里,撩起帘子看着车厢外的街景,莫名其妙的,总觉得怅然若失。

这感觉其实前几日开始便有了,只是一直总被他领着要学习,两人更是日日夜夜有许多情话要说,是以被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过去。

此时回得邕州,那感觉便又涌了上来,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延章立时便察觉到了,将她的双手握住搓揉了一会,柔声问道:“怎的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季清菱摇了摇头,只是面上恹恹的。

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样心底里空荡荡的。

顾延章却是皱起了眉,轻声道:“是不是晚上闹你闹得狠了?若是这般,今晚且先缓一缓,我去请个大夫来好不好?”

季清菱不禁啐了他一口。

夜间虽然行事频密得有些过,可也只是这几日而已,哪里就到了要请大夫的地步了。

被他这样一打岔,她倒是从那情绪当中半脱了出来。

顾延章看在眼里,心中若有所思,想了想,将她半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坐了,又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问道:“清菱,你是不是怕我?”

季清菱愣了一下,转念一想,竟是呆住了。

顾延章又道:“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说的?”

季清菱心中反复思量了半日,方才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有一点怕。”

顾延章便问道:“怕我什么?”

他见季清菱犹有些不愿意说,复又问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怕我的?”

再道:“是不是自圆房那日?”

季清菱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低声道:“那日并没有,是后头才……五哥,你莫要理我,是我自己想转不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只是圆房次日还未有什么,到得后头,总觉得自己做了坏事,每每看着五哥,还觉得他是个坏人。

纵然总是用两人是夫妻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可是有时候那念头总是挥之不去。

顾延章便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拥得紧了,轻声道:“是我没有做好。”

他思索了片刻,道:“怕是我行事有些凶,有时候还把控不住,与平日里头大不相同,叫你看了怕……”说着顿了顿,柔声提议道,“圆房那日……清菱,不若今后你来罢……”

季清菱一时没有听懂。

他又道:“头一回全是靠你,也不见你怕我……既如此,今后我便不那样凶,只随着你的性子来,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老老实实躺着不动,只要你不发话,我便不胡来,好不好?”

季清菱一呆,不晓得自己当是要点头,还是要摇头。

她总觉得好像这的确是个解决的办法,却又似乎哪里有些不对一般,心中还在琢磨着,那马车已经慢慢地停了下来,只听得车夫在外头道:“官人,夫人,咱们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