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计划归计划, 陆之暮接下来的计划见一个否一个, 她发现自己好容易空闲些了, 一向随性的鹿禹稱却忽然繁忙起来。

他总是忙到很晚才回来, 也不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粘着她了。

陆之暮心里有深深的危机感,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好像也不是鹿禹稱的错,可是她的心忽上忽下的, 有些难受。

心情不佳,闲着的时候连诊所也不想去了。

陆之暮在家打扫收拾家里。笨笨在客厅跑来跑去,她把客厅擦了一遍, 发现没什么好做的了, 转战书房。

书房以前是她很少进去的地方,先开始是因为合约规定,再往后就是成为了一种习惯了。

也还是前段时间开始, 鹿禹稱总喜欢和她一起,看书都要她在旁边看着, 陆之暮才慢慢习惯在书房里捧一本书看一下午,而身边就有他的生活。

想到就有些鼻酸。

陆之暮飞快地一层一层擦拭, 轮到鹿禹稱坐的书桌时, 擦得更加卖力。

手挥舞得太快, 一直放在书桌一角的黑色笔记本不小心被她连带着扫了下去。

她顿了一下,赶忙弯腰去捡。

书是向下打开的姿势掉落着的,陆之暮把书拿起来, 才发现地板上还有一张书签, 应该是原先夹在某个位置的, 她把书翻过来,想把书签夹进去,却无意看到了本子里的一段话。

【今天,她跟我求婚了……

我没有答应。

求婚这种事,还是要我来,说好了要宠着她,别的女人有的她都要有。】

似乎是隔了一段时间,后头补充道:

【睡不着……

有点后悔了,我要是答应了,我们是不是都可以结婚了?

以后对她一直好也一样啊。

我为什么要拒绝!

QAQ】

……这是,鹿禹稱的日记?

噗!鹿教授学会用颜文字后,仿佛还爱上了,还是手写体,居然……意外的萌……

陆之暮眨眨眼,又眨眨眼,眼中和心底的酸涩一扫而光。

她说呢,感情是鹿教授觉得求婚这件事得他来做,才故意晾着她的啊。

那也不行!谁让他晾她这么久,害她胡思乱想。

切,等他求婚,她也要晾他一阵才行。

起码五分钟。

陆之暮红着脸夹好书签,把本子放回了原地。

——

第二天一早,晾了她很久的鹿禹稱依旧一大早就出门。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反而一脸神采奕奕:“要出门啦?工作顺利呀,不要担心家里。”

鹿禹稱犹疑地看她一眼,陆之暮立刻弯唇冲他笑。

“你今天,有事要忙吗?”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陆之暮摇了摇头:“没有啊。”

鹿禹稱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嗯,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结果,鹿禹稱出门不过半小时,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陆之暮跑过去接。

那头马上传来余响的声音,在嘈杂的气氛里用足了力气。

“陆小姐,我跟禹稱开车不小心把别人车刮了,你能不能一趟,接我们一下——”

陆之暮一愣,赶忙问:“怎么会?禹稱有没有受伤?”

“呃……”余响愣了一瞬,答得飞快,“没受伤没受伤,你快来就成。要快啊。”

心里头着急,陆之暮随便带了几样东西就往出跑,出了门打车,直奔余响说的那个地址而去。

一路上把司机催了又催,师傅后来受不了,无奈地笑着看陆之暮:“姑娘,这马上要过年了,安全第一啊,安全第一。”

“嗯,我知道。师傅麻烦您再快点——”

师傅:“……”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余响说的那个地方,她左右看了看,才终于看到那个标志性喷泉。

顺着喷泉走下去,她正在找余响说的那家4s店,衣服下摆却被一只小手轻轻捏住。

陆之暮垂眸去看,就看到一个戴着小鹿角发夹的小姑娘正拉着她,大眼睛水汪汪的。

小姑娘招手,让她蹲下来。

陆之暮照做。

小姑娘抬手,在她头上夹了两个棕色的小鹿角,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小鹿姐姐,这边哦。”

陆之暮缓缓跟上。

某种预感在她心底里生长,她忽然紧张起来,甚至本能的想着逃离。小姑娘紧紧牵着她的手一直带着她走。

绕过喷泉,逐渐在眼前呈现出一条花道,两侧的鲜花在冬天里开得灿烂而恣意,别有一番景象。

陆之暮缓缓走在其间,有一种轻飘飘的不实感。

有了一阵,隐隐感觉到一道火热的目光追逐着她而来。

陆之暮抬头,就看到花道尽头,鹿禹稱长身玉立站在那里,他眉眼清浅带笑,怀里捧着巨大一捧玫瑰。

小女孩逐渐放开了手,陆之暮愣了愣,忽然对着他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走到跟前,才看到鹿禹稱的额角竟然有薄薄汗意。她唇角微弯,心底里不觉柔软了许多。

“之暮。” 鹿禹稱轻轻喊她,抬手把手里的玫瑰塞到她手里,“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吗?”

什么什么日子……陆之暮愣着想了下,没想起来今天是个什么节日还是纪念日。

鹿禹稱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避开了那个小鹿角,声音轻柔:“今天,是我的之暮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陆之暮听着他这句话,眼睛眨了又眨,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说今天是她生日呢!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隔了太久,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

鹿禹稱唇角轻弯,声音低沉带着弱电流般的:“之暮,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存在,会对另一个人的生命有着这样盛大的意义。”

“我以为,以我的能力,我可以感知和控制自己的一切情绪,潜意识的世界足够我独行完一生。我从来不知道,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有个人走进我的生命里,从此每一分每一秒的存在都有了未知的新的意义。”

鹿禹稱眉眼间认真的神色几乎叫她融化。

他静静的看着她,忽然单膝下跪。

鹿禹稱双手捧着一个装了戒指的小盒子,举到她的眼前:“陆之暮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