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外面的风声和寺檐上的铜铃再大,方奇和苗苗也听到那轻声轻脚的脚步声,接着就听到大殿传来木头吱嘎让人牙酸般的动静。都把枪掏出来拉开枪栓,一齐看向门口。

禅房的门人推开发出响亮的“咣啷”声,好像个莽撞的家伙夺门而入,紧接着便是一阵悉悉嗦嗦,好像风吹落叶,又像是无数人蹑手蹑脚进了房间。

方奇看看身边发抖眼睛瞪的像鸡蛋的苗苗,“怕不怕?”

“不怕!谁说怕的他还最害怕!”苗苗拧着脑袋瓜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方奇好笑,“那好,咱们开打吧。”捡起一根粗粗燃烧着的木头柱扔进禅房,火光迸现的那一刻,三人都看见进禅房的是些什么东西。

只见那那具蛇带人的干尸正看向这边,干尸好像活了一般,身体机械地扭动着,脚掌上还带着块大板,在地上拖动。在它身后是另外三具干尸,一具干尸上还披着酱紫色的袈裟。那几具干尸都是各种奇怪的形状,也不知道这座鬼见寺里怎么会找到这么多长成畸形的尸体。

直子也捡起一根燃烧的干柴丢过去,此刻那具蛇带干尸已经一脚跨进卧室,方奇手里的枪“呯呯”打响,一枪打在干尸身上,另外一枪打在脑袋上,但是干尸只震动了下抖落一身的灰尘,随后奇快无比地纵跃扑上来。

恐怕三人都没想到干尸居然也可以这么快,真是匪夷所思。

“呯呯呯呯”直子和苗苗同时开枪,但是子弹丝毫也没能阻滞干尸的动作。

方奇弹腿就是一脚,踢在蛇带干尸身上,干尸倒飞撞在墙上摔在地上,但是很快又爬起来,两只干瘪的眼球瞪着三人,也不知道是从喉咙里还是身上发出一种吱吱的尖啸,好像蝈蝈发出的,虽然不高,但十分尖锐。

“用柴火烧它们,别浪费子弹!”直子率先拿起一根燃烧的棍子冲着扑上来的干尸插过去,那东西虽然速度很快,但并非会像人一样灵活,被棍子插个正着,火焰遇到干尸立即烧成个大火球,直子一撒手,方奇又一脚踹过去,燃烧着的干尸倒飞撞在扑上来的另外两具干尸上,又被火焰所包围。

干尸全身都是风干的肌肉和骷髅,沾火即着,三四具干尸在地上焚烧扭曲,顿时失去了目标,那具蛇带人干尸似乎察觉到不妙,弹射纵起向门口逃逸,它的动作太快,苗苗扔出块燃烧的柴火甚至都没能碰到它,它就消失在禅房的黑暗处。

烧灼皮肉的气味简直太难闻了,参杂着焦臭和莫名的气味,薰的三人直咳嗽,苗苗跑过去抽下后窗洞的草席,外面的风灌进来吹的火堆上火星子乱飞,大伙才觉得好受了些。

三人从来也没见到过干尸还可以袭击人类的情况,直子和苗苗小脸寡白,那是给吓的;方奇小心脏也是“呯呯”乱跳。

大殿里吱嘎吱嘎拖动木头的声音不绝于耳,还不知道有多少具干尸正向禅房赶来。

方奇率先清醒过来,到墙边推倒柜子把燃烧着的干尸堵在门口,有个约一米多高的木柜子挡在门口,干尸们想要进来恐怕要费点力气。

直子和苗苗也没闲着,开始拆桌子和其它家具扔在火堆上,反正火堆肯定不能熄灭,否则他们三人就芨芨可危了。

卧室并不大,里面的家具就算是全拆了当成柴火也烧不到多久,直子看看手机:“四点半了,咱们一定要撑到天亮!”

苗苗咳嗽了声,吐了泡口水,“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古怪,这些干尸又怎么能动的?”

方奇把枪别在身上,取下短刀来:“很古怪吗?我觉得并不奇怪,从小就教育世界上无鬼神,可是现在却看到这么奇怪的事,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直子也摇头道:“原来我也只当是个传说罢了,谁知道竟然真会有这种事情,没法解释。”

方奇见她还在检查枪只,便说道:“枪对付不了它们,刀也不行,咱们只能靠火来坚持到天亮了。矢田家的事你知之甚少,也不奇怪。矢田将太就是一个蛇带人,美智是个蛇带女,但她并非是真正的蛇带女,而是被人害的,她身上寄宿着一个蛇带人的鬼魂。”“啊?美智是蛇带女?”直子瞪起眼睛,她面带震惊的神情,似乎怎么也不相信共处了近十年的姐姐竟然是个蛇带女。

“不用怀疑了,美智亲自跟我说的,我答应过她只要有机会就会帮她治。她是后期才被她爷爷做了手脚,为了就是矢田家族还能继续有所发展。你们的传说蛇带女是可以纳福招财进宝,所以你爷爷才做出这么可恶的事情。”

“哼!这个老不死的!我宁愿要放气这个招财猫,也不要什么恐怖的蛇带人!”以苗苗的小性子,矢田将太这种人太可恶,不仅想重金引诱“放气”,还想让“放气”做他孙女婿,真是痴心妄想!

直子收起手枪,呆愣愣了好一会儿,讷讷道:“原来我所尊敬崇拜的爷爷竟然是这种人,美智真是太可怜了。”真像颠覆了她对矢田将太的印象。当人心中的神圣的偶像崩溃之时,任何人都会显得十分迷茫。

方奇见她如此失魂落魄,心里也是难受,替矢田家族所有的无辜者难受。矢田将太为了自私的目的而不惜毁掉整个家族的和睦和亲情,手段令人发指。倘若他们知道身为矢田家族最有权威的爷爷,竟然和个人偶生活了大半辈子,令他们曾经无比荣耀神圣的家族观念恐怕瞬间就会土崩瓦解。

“直子,请振作起来吧!”方奇取出银针,“我给你施针,你这样恍惚会出事的。”在呆立的直子脑门子上扎了几针,直子如同惊醒一般,两眼惊恐地看着外面,“它们要闹进来了。”

“给我也扎两针,我也难受呢。”苗苗见他收针,推搡着他的胳膊肘。

方奇见她两眸清亮,哪是甚么难受,分明这家伙是在捣蛋,“别闹了,如果外面有怪物进来,咱们三个千万不能分开。”

忽听向天井院子的窗格玻璃嘎嘎作响,接着房顶上也是一阵踩瓦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