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走到窗户前看看,窗台之下无数只蚯蚓从泥土中蜂拥而出,身体蠕动着排列成一条纵队,好像要赶着去开会似的,方奇惊奇不已,陶芬走过来,用手指理理他的假胡子,问:“跟你说话不上心,是怎么了吗?”

方奇赶紧关上窗户,但是他透过百叶窗还是看见蚯蚓组成的字:死!怕陶芬看见,把她拉回到座位上,“NOW,现在给我念念这书上的东西,让我也消化一下。”拿起那本羊皮纸做的小书递给她,可是就在她递给她时,手指头摩挲到凹凸不平的封面,又收回来仔细看。

“你搞什么,”陶芬伸手要夺,方奇伸手挡住,“等下,我,你让我安静一下,OK?”得到她的同意,拿起那本小书走到百叶窗前,两眼往外面扫了一眼,外面没有一只蚯蚓。

他凑到窗前看那本小书封面上用铬铁烫出来的图案。图案是个圆形,中间是个十字架的图案,这个十字架是倾斜的。不过这东西就被工匠给烫歪了。

方奇手指头在这个凹凸不平的图案上摩挲着,脑子里浮现出当年他去滨海别墅看到的那个人皮图案,准确地说那个人皮图案比这个更为精致,但是方奇却从中看到一脉传承的痕迹。当时,他看到那个小小标记还以为是个错码,但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这是某个神秘组织的徽章,这个神秘组织从现在一直传到后世,可见已经绵延千年,这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恐怖机构!

方奇狐疑地看过去,陶芬却没过来,而是跟苗苗搭上话,正说话呢。而神父也已经吃完了,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方奇心说这老头难道也是这个组织的人?

神父见方奇的眼神不善,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着,讷讷地低下头,两手在桌子上摩挲着,貌似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方奇心道:这特么谜团都从后世牵扯到千年前的现在了,一千年沧海可以变成桑田,多少个朝代都已经变更了。可是这个组织竟然还能完好地存在下去,他们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方奇走到桌子跟前把那本羊皮书递给陶芬,苗苗跟她也说的差不多了,又离开桌子去看书。方奇让陶芬先看书,看明白了再告诉自已,跟着苗苗走到一边,小声说:“苗苗,我发现个惊天秘密,现在还是不要说了,等我们把恶魔的事解决掉,我再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跟你说清楚。”

苗苗对解决恶魔的事心知肚明,却对方奇所说的惊天秘密没问,而是拿着手里的卷轴说:“我正研究呢,待我弄清楚了,我也告诉你个秘密。”

方奇心领神会地点头,回头见神父已经往外走了,便跟上去。神父还不知道方奇已经跟在他后面,私自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教堂前那尊受难像前两手抱在一起做了个古怪姿势,随后便走到神案下面的祷告室,伸手拉开门钻进去。

方奇以为他要进去祷告,心里还觉得好笑,别人都是向他祷告,他又在向谁祷告呢?借着帷幕布的遮掩悄悄靠近祷告室,想听听这老头到底在说些啥。

可是透过百叶窗听里面却并没有任何动静,因为百叶窗的叶片都是向下的,他从上面看并不能看到里面,而里面却是可以看到外面的。这般设计为的就是让祷告人能不被别人认出来,让祷告人放心大胆地说出心中的秘密。

可是方奇凝神透视一看,祷告室内却是空空荡荡,神父竟然没在里面。难道这老头在下面还挖了个地道?方奇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拉开小木门,祷告室很小,仅能容纳一个坐,里面除了一张椅子再没有其他东西。

真是见鬼了,神父跑哪去了?方奇手在左侧墙壁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不易察觉的缝隙,伸手轻轻一推,暗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一股清风扑面而来。

刹那间,方奇头脑里闪过许多念头,神父早就加百列的人了?或者,他是撒旦的使者?现在正要去向撒旦报告吗?想归想,做归做,方奇的脚下却没停下,沿着这条狭窄的通道一直向下走去。

待他走到拐弯处的通道,前面亮着一盏盏油灯,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混合着某种香料和温热陈腐的气息,让人闻了不是很舒服,反而有种汗毛都要竖起来的感觉。

还以为这个地下也是堆砌着森森白骨,可是走上走廊上,两边却只是石壁,并没有什么人骨之类的东西。心中纳闷,这种香料他在波斯国闻到过,波斯人把那东西叫“辛巴香”,能让人的灵魂顺利升天。据说是制作木乃伊的必要原料,主要作用是为了驱除尸臭。

难道神父还有个秘密制作木乃伊的手术室不成,这可真是怪了。这神父可是一点也没闲着啊,特么什么活都干呢,也不知道他打零工可以挣多少钱。

又穿过一道横着的走廊,便看见神父又拐进一个洞子,跟到那地方,却是个向下的通道,此时神父已经走到下面,打开门,竟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神父又把门关上,方奇紧跟着便冲到门后,一拉门竟然是锁上的,扒在门缝朝外面看,就见神父走到洞子里的小码头上船解开绳缆划着小船朝洞外而去。

方奇给神父弄糊涂了,他划船去干嘛?不管他,先跟上再说吧。神识从门缝里挤出去,再一收身,人便出了洞子,这时神父已经划着小船到了外面的小河。

方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隐去身形奔跑过去,就在小船刚刚划进小河时跳上船。他刚一跳上船,那船便被汹涌的水流拍击的颠簸了几下。神父赶紧稳住,等船适应了水流才划动船桨。

昨夜下了场大暴雨,河水暴涨,水流也很急。河岸两边全是石头房子,间或有几间两层木头楼房,错落有致鳞次栉比。没成想千年之前的威尼斯也已经初具水城的规模了。

小河上还有来来往往的船只,不断有人跟神父打招呼。看起来神父认识的人还不少,待他划着船只拐进另外一条河道,直接划进一所宅子旁的暗洞,里面已经有人等候在那:“法泽,没人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