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如画。

所有的人只听到姬府里的动静时,谁都没发现向琚和采蘩这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站得无比靠近,可以遐思。

当然,采蘩的感觉恰恰相反,如同掉进冰窟窿,山啊水啊全都冒寒气。

“喜欢兰烨的女子不少,也有胆大当面求的,然兰烨还算洁身自好,总以为露水姻缘对女子不公,既给不了名份,又不能长久。唯有采蘩姑娘,不知怎的,兰烨心湖微漾,竟是真想亲近了。”向琚双手笼在袖中,微微倾身。

他的怒,采蘩看不见也听不出,但就是心里明白。

“公子,采蘩不敢了。”她头皮发麻,四肢发软,怒瞪的视线早颓唐失了准头,折落在地。

向琚轻啧,“这也不是兰烨想听的。采蘩姑娘,有句话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出口的话,又让对方听进耳里,反悔怎么行呢?”

采蘩一怔,不能反悔,难道还真跟他当野鸳鸯不成?

向琚看她葱白纤细的手指僵蜷,“那就说好了,等你安顿——”

“五公子是在调戏采蘩么?”采蘩缓缓抬起头来,眸色碧蓝,映了湖光,却异彩纷呈。他若是报复她那日的鲁莽,未免也太过了。

向琚望进她的眼中。

“五公子是南陈名士,纵然风流,只为小女子一句救急之语,要强迫夺了清白么?”采蘩冷笑,“美玉公子无瑕乎?有疵乎?”

向琚脸上终于出现表情。他笑了,从抿唇到露出洁白整齐的牙,越来越深。

“原来这是采蘩姑娘的底限。”他连眼睛都在笑,“女子清白珍贵,男子尊严也珍贵。采蘩姑娘今后不要随意点人头说勾引,损了自己清白,也伤了他人尊严。你可以道歉了,这回兰烨会诚然相待。”他不是报复,而是教她自重。

采蘩有点哭笑不得,但最终正了神色,“五公子,采蘩错了。”今后绝不再点你的头,别人的头他就管不着了。

“姑娘既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兰烨也不会放在心上。”向琚答。

本来就是很无奈啊,还有他分明很放在心上,拖了这么久仍记挂,非要戏弄戏弄她不可。但采蘩怕说多错多,没再开口。

“公子,姬府里出来人了。”知雀左顾右盼找到主子,“咦,你在跟采蘩姑娘说话吗不跳字。靠得有点近。

“正巧站在一处,便说了几句。”向琚朝向粲走过去。

采蘩在知雀狐疑的目光中放下面纱,从她身边施然而过,站到雅雅后面。什么神仙公子?小气公子!风流公子!为这么点事说一大通艳情的话,脸都不红,果真是姬妾成群的人。

雅雅正找采蘩,回头瞧见了,立刻高兴拉住手。

就在这时,大门里匆匆跑出好些人,管事模样的围着主子模样的,各自张望,神情焦急。

姬钥冲过去,小大人的成稳在家门口卸下,声音激动,“大伯,二伯,钥儿在此。”

姬大老爷似乎天生方脸肃面,此时却有松口气的笑容,“十郎,你们可算回来了。说好半月就送家书一次,却一个月全无音讯,老人家都着急了。”

二老爷目光一拐看到姬雅,但再看没有四弟夫妇,反而车马都打向府的记号,还有向五向四站在自家门前,神情不由敛沉,“十郎,你爹娘呢,怎不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