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夹在中间,觉得这对夫妻真够呛,明明都是仗着对方深爱才有什么说什么,其实挺绝配的,而自己则十分多余。

“两位,走还是不走?不走的话,我就回去了。”她还有事要做。

“走。”庄王道。

“不走。”庄王妃道。

采蘩看两人较劲,好气又好笑,“我该听谁的?”

“我是你母亲。”当然听她的。

“这是我家。”当然听他的。

采蘩想了想,踏出门去,“两位年纪不小,加起来也要过百了,像些长辈的样子,好不好?”她和独孤棠也会如此么?即便到了四五十岁,还那么在乎对方,还能撒娇任性?这算好事还是坏事,挨不到自己头上真不太好说。

庄王哼,“你也要有点小辈的样子,给我们这两个加起来要过百的人一些尊重,其中一个长辈还是你母亲。”

庄王妃也哼,“我这个当娘的做错了,该被她埋怨,不用你替我要尊重,倒像是挑拨离间似的。对了,你当初就是这么说我的,我不过让你儿子别恃宠而骄,你爹你母亲,虹妃,再加上你,个个急赤白脸的,好像我要害了他一样。”

庄王有点下不来台,当初是兴头上的护子心切,根本说话不过脑,“为那事,我跟你说过是我错了,这么多年过去,你原来还记得。”

“没办法,我记性好啊。”庄王妃勾红唇,笑得明亮。

又来了。采蘩怀疑这两人怎么过日子的,十句有十一句针锋相对。不过,要说到记性好,她是像紫鹛么?这么想着,却懒得再说话,自己往湖边走去。

果不其然,两人都跟了上来。

坐船快到对岸时,紫鹛突然说声,“挡着。”

采蘩还不及反应,身前就多了四个卫士。她想从缝隙里看,胳膊肘又让庄王往后拉,眼前再多了四个带刀的蓝衣侍卫,让她彻底瞧不见怎么回事了。但她也没迷惑多久,视线被遮住,耳朵还很灵敏。

“王爷,姐姐,听说你们一起回府,妾身高兴极了,特来拜见。”是侧妃的声音,“我立刻派人上岛将姐姐的园子整理干净。”

采蘩忍不住冒声,“侧妃娘娘几天前就说要整理了,可灰尘还厚着呢。光说不做,浪费口水。”

紫鹛一声轻笑,是发自内心的舒畅。女儿虽不认她,但还是向着她的。骨肉天性如此可贵,她当年真是糊涂。

采蘩压粗了嗓子,所以侧妃没听出是谁,目光扫来扫去,只看到一个个高头大马的侍卫,又当着王爷的面,没法找人晦气,只得委委屈屈得说,“婆婆这两日身子不太好,我实在走不开,明明交待下去了,却没督促着,照顾不周。”

“谁让你上岛了?”庄王还不知道这事,眸光敛冷,“我不是说过,若没我允许,王妃住所任何人不得擅入?”

侧妃神情露怯,“妾身以为是姐姐回来了,特地前去拜见的,并无别的意思。而且,王爷,关于庭儿的婚事,我也想跟姐姐商量一下。”

“庭儿的婚事?”庄王好似第一次听说,“他要成亲?”

“王爷真是,全家就我和婆婆着急。庭儿八月就满二十,和他同岁的那些朋友要么成亲要么订亲,再拖下去就没几个好姑娘了。”侧妃声音有些娇嗔。

“庭儿也到成亲的年龄了。”时间过得真快,庄王道,“婚事还是让他自己作主得好,你和娘挑的再好,他不喜欢也是枉然,将来两个孩子还可能不开心。”

侧妃收起温柔的笑容,这不是说自己吗?她就是王爷王妃作主进门的大家庶出千金,趁王爷醉得不识人,她才得了儿子。从此,靠儿子将正牌王妃一点点挤出去,以为也会一点点得到丈夫的心。谁知,她低估了两人的感情,最终得到的,只是公婆的喜欢,儿子的支持,和人们的尊重。

对上王妃要笑不笑的神情,侧妃强打精神,“庭儿年轻没有阅历,哪里懂自己挑呢?我想先帮他找几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由他最后决定就是。只是他一直说没心思,让我很为难。王爷,庭儿对您的话最听得进去,您能不能劝劝他?”

“改日我跟他谈吧。”庄王确实是慈父。

“父亲!”说曹操曹操到,众人纷纷让路,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身材酷似庄王,但五官与侧妃很像,十分出色。

庄王待他比侧妃明显得好,“庭儿这是要出去?”注意到儿子衣着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