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淡墨见此有效,指尖再度巧妙的转动,一滴滴的血滴落,一根根琴弦随之好似被唤醒一般,根根震动,非比寻常悦耳的声音也一点点的响起。

一串串流音飞泻,好似泉水低吟,珠玉相击,一瞬间便吸引的楚淡墨心驰神荡,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眸,十指如同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一根根灵巧的在琴弦上拨动,扣人心弦的琴声也随之流泻而下。

所有人都震惊了,唯有凤清澜一直含笑的看着她,那一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眼中也饱含着大海咆哮般的汹涌柔情,好似要从眼中奔腾而出,将倒映在他瞳孔上的那一抹抚琴的倩影给淹没。这样毫不掩饰的深情,没有让闭目抚琴的楚淡墨看到,倒是落入另外两双时时刻刻注视着他的妙目眼底,波涛一般的深情,在那两双美目中却点起了熊熊妒火。

随着琴音的成调,一曲《将军令》跃然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似的,出现在眼前。因为所有的人都好似在那一瞬间进入了幻境,那是长风塞上呼呼而起,铁踏山河的马蹄声沉重的响起,长烟大漠上,一轮落日半沉,一片如血的霞光挥洒下来,染红了一地。那一日,手执三尺青峰屹立不倒,纵容千军万马而过,他依然笔直而立,仿若一人便撑起了天地乾坤……

琴音突然转的低沉,呜呜咽咽,好似女子的哭泣,天地两端,那一个女子携着一个幼女,迎风站在河边,一双饱含相似的眼眸似要将千里河水望穿,看到尽头那一抹孤寥的身影……

闭着眼睛的楚淡墨没有看到,随着她指尖的拨弄,一圈圈白色的银辉,如同一个个活泼的精灵,围绕着她的指尖跳动。当她眼角那一滴晶莹的眼泪滑落,如同一滴水滴在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的如涟漪的光晕……

当然,这一幕,被琴音所惑的其他人也没有看到,唯有那一人保持着清醒,含笑淡看着她的指尖随心而动,天地间,在那一刻,好似只剩下她和他,她抚琴,他倾听……

手停了,那指尖依然有着细痕,可是血液已经凝固,银白色的银辉消失,楚淡墨抬头,看着几乎所有人都双目失神,遥望空茫的一方,眼中含着盈盈之光,少妇女子几乎都已经泪如雨下。

凤清澜见此,轻轻的拿起案几上的一只玉箸,轻轻的在金碗上一敲。

随着金玉相击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猛然回神!而后立刻心头大惊,他们竟然被催眠了,而且是毫无知觉的被催眠了,若是方才有人刺杀,那么他们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

“好,好一把沁雪琴!”作为帝王,盛泽帝更加的清楚方才那一瞬间意味着什么,故而他的目光格外的晦暗难懂,看着楚淡墨眼前的琴,有着一种属于帝王的忧虑。然而,帝王的情绪来的快,也取得快,转眼间便消失不见,恢复一片深邃,“既然这世间唯有容华郡主能够抚动沁雪琴,这琴就赐给容华郡主!”

楚淡墨知道这琴是一个麻烦,可是她真心的喜欢,因为它可以知道她的心意,将她想要表达的表达的淋漓尽致。所以,她没有迟疑:“容华谢主隆恩!”

“容华,这琴非同小可,你可要善用!”盛泽帝淡淡的说了一句后,对楚淡墨挥手,示意她退下。

楚淡墨无声的盈盈一福身,抱着沁雪琴退下。

细碎的月光从墨空上挥洒下来,与流光溢彩的琉璃灯交映成辉,宴席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静谧,突然间所有的喧嚣都在那一刻好似商量好了的归于沉寂。

楚淡墨顶着无数双心思叵测的目光,从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而另一边,凤清澜则是淡笑着开口:“回纥珍宝果然非比寻常,本王很想大开眼界!”

看似极为随意的一句话,瞬间就将沁雪琴带来的压抑一扫而空,让所有人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南宫启。

就连盛泽帝也不禁笑着看向南宫启:“南宫启,接着献宝吧!”

“微臣遵旨!”

南宫启对盛泽帝躬身施礼后,侧头对着宫廷乐队点点头,而后觉有回纥特色的曲调响起,舞台上一阵阵烟雾升起,两排舞女,右边的全部身着白色轻纱,双手捧着大红色的莲花灯,左边的统一身着红色轻纱,双手捧着纯白色的莲花灯,舞步轻盈,袅袅娉娉的走上舞台。

她们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无数男性的目光,那一身薄纱,恰是一卷纱布紧紧的裹在柔软的身上,女子窈窕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洁白的藕臂全部裸出,玲珑秀巧的脚也赤着,每一个抬腿,轻纱滑落,这样欲露还遮的妙曼舞姿,足以令男人欲火暴涨,恨不能即刻上前,将之压在身下,以泻心头之火。在这样的挑逗下,能够气定神闲的人,那样的定力怕是非凡人能及。

然而楚淡墨抬眼望去,竟然惊奇的发现,皇子席的诸位皇子竟然没有一个被迷惑中的,有的不屑一看,譬如十四皇子;有的面上饶有兴趣,实则眼底一片冰凉,譬如晋王;有的则是干脆眼不见则为净,譬如骁王,还有的却是目光专注的透过莺莺燕燕,将视线投射到这边,譬如凤清澜和……凤清淇。

对上凤清淇的目光,楚淡墨有些愕然,随后淡然一笑,转移开来,面上虽然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楚淡墨的心却是烦乱了起来,因为她看到了凤清淇那样炙热的目光,如果说一年以前她不懂情爱,也许会忽略凤清淇眼中的情愫,可是经历过凤清澜后,她对那样渴望而溢满柔情的目光太过于熟悉,她不知道凤清淇怎么会对她有意,毕竟他们从未有相处过,相识也不过短短一年,几次见面也不过是点头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