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一个无知无觉的人,比这些为爧蛊所养的人更像中了爧蛊之人,然他们一个个胆寒心惊。

暴雨中,模糊的是刀光剑影,手起间扬,血溅三尺,漫天飞洒,与冲刷而下的大雨结合,击打在地面,汇聚成一股股血水,汩汩而流,汇集到低洼,积累起滩滩浓浓的艳红。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了!”那伤了楚淡墨的孩子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凤清澜。

凤清澜在雨中平静无澜的凤目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闪动,他的脚步轻轻的一动,只是那么很随意的一步,随意到没有人会防备的一步,然而重重惊雷下,也许是所有的人都被突然下大的雨水冲刷,而模糊了视线,他们只看到那一步似乎幻化出了无数道虚影,等到一切清明的印在了眼中之时,凤清澜的身子已经站在了那孩子的身后。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过去的。他们只看到他依然在雨中那样的长身玉立,纵然雨湿了他的发丝衣袂,尽管他一身白衣已染血,可是他依然那样的优雅,优雅的好似一株血兰在雨中摇曳。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震惊了,而就在他们愣神的那一双间,他们的眼中都闪过一片银白色的迦叶,那叶片在他们的眸中飞舞,也在他们的眸中如烟花一般炸开,让他们含笑而又安详的静静立刻了这个世界,结束了为人所利用的一生。

“晚了!”凤清涵三人赶到时,就只看到大雨滂沱下执剑负手而立的凤清澜。

凤清澜,一品亲王,一日间在南湘街,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七十八余人。这样的事情如何不震惊朝堂?

凤清澜才被凤清涵三兄弟带回王府,以四皇子庆郡王凤清淮为首的一群文武大臣便纷纷上奏弹劾,然而在他们幸灾乐祸的等着盛泽帝降罪于凤清澜时,等来的却是盛泽帝的一通训斥。

只因早在凤清涵去寻凤清澜时,九皇子晋王凤清溟便呈了一张奏折,言明六合园窝藏着一窝叛党,并且附上有力的证据。自从聂啸卸下暂代的九门提督一职后,这个位置便被慕容邱!庆郡王娘舅补上。盛京有叛党潜入,慕容邱难辞其咎。

睿亲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当然,凤清澜的越权行为,凤清澜残忍的处置手段,在盛泽帝严词厉喝间,被所有人聪明的人选择性的遗忘。

楚淡墨昏迷后醒来是次日的午时,当雨后初晴的阳光,透过窗扉将余角倾洒在锦塌上,楚淡墨颤了颤眼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犹豫强烈的阳光而不适的有合上了眼睑,等到稍稍的缓和了后,才有缓缓的睁开,清雅如玉的容颜立刻倒映在她的水眸中。

“醒了?”凤清澜放下手中的书,漆黑幽深的凤目一亮,倾身将急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的楚淡墨轻轻的扶起来,换了一个坐姿,让她舒服的半靠在他的胸膛,而后转身将书边一碗温热的汤药端起来,温柔的盛了一勺递到她的唇边:“先把药喝了。”

楚淡墨脸色仍然有些许的苍白,眼中依然有着倦怠之意,甚至大脑都带着一丝空茫,愣愣的看了凤清澜好一会儿,才轻轻扬了扬微白的唇角,看着他,檀口轻启,由着他将汤药一点点的喂给她。

“这里是哪儿?”喝完药,耳边响起清风中竹牌击打的清脆之音,才环视起这一间雅致清净的竹屋,不由的迷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