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都在揣测,然而墨澜清幽山庄却是一片片喜气洋洋。大红的彩绸飘飞在每一颗青枝绿叶的大树上,大红的双喜字也贴遍每一扇雕花窗与大红门。天还未黑,可是一盏盏琉璃宫灯已经悬空而起,一阵风吹来,便是一阵红影摇曳。山庄内,衣着鲜丽喜庆的婢仆进进出出,好不繁忙。

然而,与墨澜清幽山庄比起来,睿亲王府便显得万分静谧。墨香阁内,便更加的压抑。

“小姐,您就换上吧。”绯惜今天一大早便被凤清澜带到楚淡墨的身边,她蹲到楚淡墨做靠的软榻前,规劝哀求道。

宽敞而又素洁的房间里,一排排丫鬟垂首而立,双手捧着的,赫然便是凤冠霞帔,庸脂俗粉以及珠宝金饰,他们一个个站在楚淡墨的面前,不言不语恰是木偶。

“惜儿,拿走。”楚淡墨目光在那华美的喜袍上一扫而过,而后闭上眼睛,对绯惜命令道。

“小姐,奴婢求您了!”哪知绯惜不但没有听楚淡墨的话,反而扑通一声在楚淡墨的面前跪了下来,拉着楚淡墨的衣角,眼中含泪道,“小姐,您就当为了您自己,也为了王爷,穿上吧。”

楚淡墨瞌上的眼睑微微的一颤,却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话。

“小姐,王爷在勤政殿跪了两日一夜才求下赐婚的圣旨,您心中既然有王爷,又何苦要这般与王爷为难。”绯惜继续劝说着。

“我似乎记得婚期在明年六月。”楚淡墨冷冷的说道。

她之所以没有反驳,便是看到了那赐婚圣旨上的大婚日期是明年六月六日。因为她知道她自己的身子左不过就是这几日,不可能撑过这一个月,所以也就没有计较。

“小姐,王爷的心思您难道不知道么?”绯惜视线模糊的看着软榻上,消瘦如骨,面无血色的楚淡墨,心中绞痛着。

楚淡墨的身子几不可见的微微一颤,垂放在薄被上的手一紧,将丝滑的被面紧攥入手中,虚弱的掀开眼帘,轻摇臻首:“惜儿,我知道他的心,可我却不能,这几日我都在想,也许我与清澜今生早已注定有缘无分。”苍白的唇角展开一抹浅淡而又苍凉的笑容,“我与他本可青梅竹马,奈何十五年缘悭一面;我对他本可一见倾心,奈何却处处防备,日日闪躲;当我们终于擦肩相遇,当我终于明白心中情意,却是命在旦夕之时……”

“小姐,您不要这样说,绿抚姐一定可以找到师尊,一定可以找到办法就您,一定可以。”绯惜哽咽着,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都下去,我想和墨儿单独谈谈。”浑厚的声音蓦然响起,让所有人都是一惊。

绯惜侧首,模糊的视线看到的是聂啸一身棕色紧身华袍,站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楚淡墨,想了想后,绯惜点头退下,也带走了所有的人。

聂啸与楚淡墨密谈了小半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只是时不时的听到楚淡墨的低泣声传出。然而,当聂啸再一次走出来时,楚淡墨却答应换上嫁衣。

一切都很简单,简单的好像真的只是一个形式,楚淡墨是被一辆华丽的马车载到墨澜清幽山庄的。也没有什么大宴群臣,唯有凤清溟五兄弟和聂啸参加了这一场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婚礼。

由于楚淡墨的身子缘故,所以的仪式都是能减省便减省。拜完天地后,已经累的快要虚脱的楚淡墨便被送入洞房,凤清澜自然是无时无刻的伴随在他的小新娘身边。楚淡墨这样的情况,凤清溟几人自然是知道分寸,识趣的没有添乱。

几兄弟也难得一聚,便接着凤清澜的喜宴,聚在前厅,可却原本僵硬在脸色的笑容,等到凤清澜与楚淡墨离开后,一个个都再也强颜欢笑不起来。

“我相信六嫂一定吉人天相!”一回盛京就被盛泽帝送到国子监修读的十六皇子凤清漓难得出现,同样了解一切的他,看着几个哥哥都闷闷不乐的模样,挺起小胸脯高声道。

“是,六嫂一生行医济世,救得无数苍灵。”凤清渊仰头灌下一杯酒,将空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道,“佛语不是说,种善因得善果么?如果六嫂那样的人都有不测的话,那便是苍天无眼!”

“绿抚姐已经去找师尊了,师尊一定能够救小姐!”绯惜呢喃着,心中也在祈祷着。

“九哥,你在想什么?”凤清涵一抬头就看着凤清溟保持着一个姿势沉思,对周围的声音毫无感觉,于是蹙眉问道,“九哥,你今日一直魂不守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清溟被凤清涵的话吸引,抬头看着凤清涵,身后举起一杯酒,仰头喝下后,看向几位弟弟:“我在想会晤大师曾言,若六哥未及二十三载成婚,必定有魂断青湖。”

“九哥!”凤清溟的话一落,十四皇子凤清潾便冷声道,“今儿是六哥和六嫂的大喜之日,这些话切莫再提。”

“是啊九哥,六哥好好的与六嫂成婚,难道还会抛下六嫂去什么青湖么?”凤清渊也跟着道。

“会晤大师被誉为先知,自然不是浪得虚名。”凤清溟仍然顾及的说道。

“六哥,那怪老头的话,我才不信!”十六皇子不屑的撇撇嘴,下次若是他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定要再打他一顿。

“十六弟不许莽撞行事。”凤清溟呵斥道,“当年你年少不知事,再加上会晤大师不予计较,否则父皇定不会轻饶了你。”

“哼!谁让他满口胡诌!”十六皇子不服气的冷哼道,“他要再诅咒十一哥不得善终,我非剥了他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