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淡墨和凤清澜借着地势的优势,带着一千余百姓险险避过越来越迅猛的水潮。安全的抵达怀远,是距离沁城最近的一个镇。一路上,楚淡墨又鼓动了居住在沁城与怀远之间,居住在郊外的百姓农户,所以当他们拖着一身雨水站在怀远城楼之下时,已经有近两千人,声势非一般的浩大。

然而,这样一群人站在城楼下,高楼上守城的士兵却怎么也看不见。楚淡墨见此,眼中升起寒芒。

凤清澜站出一步,对着城楼上沉声道:“打开城门。”

尽管大雨滂沱,然而凤清澜的话揉入了内劲,足够响彻苍宇,只要不是聋子,楚淡墨相信三里内都能听见。何苦城下城上只有百尺不到,然而那些手握着长矛的士兵,仍然一个个置若罔闻的巡视着,根本没有投下来一个眼神,好似下面根本没有人一般。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在对他们使阴招。

凤清澜薄唇紧抿,正要动手时却被楚淡墨拉住了。楚淡墨样子头,透过雨雾敏锐的看着一道道寒光闪烁,于是无声的对着几个衙役招手,轻声在他们耳边说了些什么,衙役们立刻去将百姓们一批批无声的带到城楼底下,让他们紧靠住城墙,只留下了一些有功夫底子的人依然站在原地。见一切办妥,楚淡墨对身边的红袖轻轻的点了点头。

红袖会意,足尖一点,就朝着城楼上飞跃而去。然而就在红袖的身子掠到城墙一半之时,那些装聋作哑的巡逻士兵立刻警觉了,守城统领大喝了一声:“有人袭城!”

那高喊声还在雨中盘绕,可是一支支寒冷无情的羽箭便唰唰的射了下来,甚至比之滂沱大雨更加的密而急。

众人见此立刻敏捷的闪躲,好在楚淡墨事先洞察先机,将百姓们疏散到了城墙之下,否则这样一来,死伤将会不计其数。

凤清澜漆黑幽深的凤目,在蒙蒙雨帘中闪过凛凛杀气。只见他足尖一点,展臂旋身而起,修长挺拔的身子立刻包裹在一层淡淡的白光之中,不长眼的夺命利箭在触及到那一层淡光之时,如同射在了钢铁之上,有的瞬间断裂,有的反弹回去。所以,他几乎是没有丝毫阻碍的,眨眼间便飞跃上了城楼。

然而城楼上早有准备,凤清澜的足尖甫一落在城墙上,又是一排整齐而迅猛的羽箭急速的射来。凤清澜身子闪电般的一扬,脚腕一勾,牢牢的勾住了城头,整个人瞬间倒挂在城墙上,才躲过那一批密密的箭矢。知道他再上去,必然还是这样的结果。凤清澜干脆脚腕一转,在城墙上旋身几个虚踏,人便冲天而起。

在城楼上准备好的弓箭手惊愕中,他长臂一展,幽绿的光在灰蒙蒙的雨空下一闪而过,无数的剑光比羽箭还密,比细雨还多,比闪电还快,从高空中挥洒而下。那些拉着弓,还在愣神的时候,一股强劲的气流便已经穿心而过,炸出一团团血雾,和挥洒下来的雨水融合,而后他们就握着那再也发不出的箭矢,齐齐的重重的倒下。

这样狠辣强势的手段,让城楼上其他还存活的士兵一惊。然而就在他们一惊的一瞬间,红袖已经寻到机会飞跃而上。城楼下,楚淡墨让扮作百姓的聂炎聂焰二人,在得到楚淡墨无声的指令后,也迅速纵身飞跃上去,恰好阻止了那些正要推下巨石,欲将城墙下的百姓活生生砸死的士兵。了解楚淡墨性格一二的聂炎和聂焰对这样的人,没有犹豫的一剑击杀。

很快,城楼上的情势便被凤清澜控制住,凤清澜立刻吩咐聂炎和聂焰下去打开城门,然而等到聂炎和聂焰进入城门内城门口时,看到城门已经被高高的沙袋密不透风的堵死,不由的眉头一蹙,两人眼中都闪过愠怒之光,这分明就是没有打算接济他们!

聂炎上去告知凤清澜,聂焰开始在下面搬动着沙袋。

聂炎刚刚将消息告知凤清澜,城内便涌现大量的士兵将在里面将城门团团围住,一个身着三品武官铠甲的大胡子男子一马当先,高傲的扬着头,带着三四十个身着铠甲的士兵气势汹汹的踏上城楼,看到城楼上一地的死尸,满地的鲜血,先是目光一寒。

而后看到已经脱下蓑衣,一袭白衣如雪的凤清澜,故作惊讶的单膝行礼:“卑职莫城参见睿亲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本王还以为,莫都尉会将本王视作叛贼,不曾想莫都尉倒还认得本王。”凤清澜并没有叫起,而是抬手把玩着手中已经出鞘的笛剑,声音依然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清润。

然而其中的寒意,有勇无谋的莫城自然是听不出来。他也没有继续跪在,而是站来起来,对着凤清澜面上带着恭敬之色,然而语气却是那样的理直气壮:“王爷勿怪,实在是今日逆贼四处祸乱,卑职也是有备无患,若是怀远有个什么闪失,整个富顺就必然落入逆贼之手。”

“莫都尉倒是尽心尽责。”凤清澜缓步上前,站到莫城的面前,唇角扬起他惯有的浅笑。

“为朝廷尽职尽责,是为臣的本分!”莫城正气凛然的说道。

“是么?”凤清澜唇角的笑意加深,还未开口,他的身后清淡悦耳的声音便没有温度的响起,“莫都尉如此忠心,那么就由莫都尉告诉本宫,为将者,若心有不忠,视黎明百姓命如草芥,罪当如何?”

肖城抬起头,视线越过凤清澜的肩头,看着同样褪去蓑衣的楚淡墨,显然是知道楚淡墨的身份,眼中闪过不屑之光,却不得不低头行礼:“末将参见容华郡主,郡主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