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淇的话让楚淡墨身子一震,看着凤清淇绝情的背影,敏锐的看透那绝情底下的落寞,楚淡墨把剩余的话咽了回去,有些难过的转身离开。

“还没有恭喜郡主与六哥的大婚之喜。”楚淡墨刚刚走出小亭,身后便飘来凤清淇没有丝毫感情的一声道喜,“恭喜郡主。”

“多谢。”楚淡墨稳了稳心神,同样冷冷的应了一声,而几不可闻的说道:“但愿有朝一日,你我不要拔剑相向,我是凤清澜的妻子,这一生,但凡是于他不利之人,都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我,绝不心慈手软!王爷,告辞!”

楚淡墨最终还是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安亲王府,才踏出安亲王府的大门,便看到步履轻盈而来的傅萦淳,自沁县一别,楚淡墨这还是第一次再见到傅萦淳,她依然是那样的娴雅大方,除却眉宇间多了一份忧愁外,越发的娇美了。

“见过容华郡主。”傅萦淳看着楚淡墨,立刻带着丫鬟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楚淡墨虚抬了抬手,看着傅萦淳带着丫鬟起身,目光扫过她身后丫鬟提着的食盒,浅笑道,“贤玥郡主有心了。”

“萦淳还记得郡主的那四个字!但为他故。”傅萦淳同样清浅一笑。

“贤玥郡主是配得上安王殿下的人。”楚淡墨欣慰的笑着,而后侧身回望了一眼安亲王府的大门,目光深远而又飘渺,“有你在,也许安王他……会更好。”

“萦淳必然竭尽全力,让殿下早日走出丧亲之痛。”傅萦淳自信而从容。

“郡主快进去吧,天凉,菜冷便不好了。”楚淡墨淡淡的一笑,而后道。

傅萦淳对楚淡墨点了点头,又福了福身才错开楚淡墨,朝着王府走了进去。楚淡墨回头,看着刚刚走出了的尤安,满脸欣喜的引着傅萦淳进去。

缘来缘去,不过一场浮生繁华,梦里烟花。

皇室在一个个噩耗接踵而来之后,终于传出了一件振奋人心的消息。那就是原本在明年六月大婚睿王与容华郡主,因着睿王感念郡主一片痴情,故而苦求圣上将婚期提前,由钦天监定为十月二十八日。

皇室似乎也有意用这一场喜事冲淡之前的一连串丧事,所以纵然时间匆忙,却格外的重视。凤清澜是嫡子,他的大婚比之一般的皇子都是不同的,更加的华丽与大气,几乎整个后宫都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大婚而忙碌一片。

大靖的婚俗自成一系,也只是其中细节稍加改变,依然有着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至于纳彩与文名也都不过是走走过场,真正重要的便是从纳吉开始,纳吉分为大定与小定,首先是小定。

十月二十一日便是小定之日,原本小定不过是一个订下婚约的仪式,男方只需送上一件贵重又贴身之物到女方家中便可,然而楚淡墨小定之日。从睿王府抬出的定礼足足有三箱,箱子被大红的彩绸装饰着,箱子的四周缀着细细的东珠五彩穗子。由穿着着统一、高矮胖瘦差不多的御林军抬着穿过北湘街,走过整个紫霞区,抬进聂国公府,而送礼的则是十二皇子凤清渊亲自监督。

二十四日,大定之日,凤清澜一身银色蟒袍,在内大臣、散佚大臣、侍卫、护军等一百零八人的陪同之下,亲自将大定即为聘礼送到聂国公府邸。那一日所有的百姓都围在北湘街,看着骑在白色骏马之上,一袭银袍俊雅天成的睿亲王,带着一对大雁,将整整一百六十八箱聘礼,浩浩荡荡由三百余御林军亲自高抬进聂国公府。那样的盛况,让整个盛京的百姓闻之咋舌。

因着凤清澜与楚淡墨的大婚,整个盛京都热闹了起来,自二十六日起,帝都的所有商业收业,艳红华丽的彩绸飘满各家各户。北湘街、玄武街、以及紫湘街,这三条迎娶仪队必经之路,每一个屋檐下都挂上了一盏炫目的冰灯,冰灯三日来都未熄灭过,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间,整个盛京从二十六日起,都是光华一片。所有百姓都如同迎接新年一般,赶至着新衣吉福,上灵寺姻缘树上,飘满了祈愿纸,每一张姻缘纸上,都不是少女求姻缘,刻下的都是凤清澜与楚淡墨的名字,不同的字迹,不同的祝福,也来自于不同的人。

二十七日,午时过后的聂国公府格外的安静,都知道楚淡墨喜静的下人们,无论做何事都是轻手轻脚,不愿打扰到楚淡墨丝毫。

然而楚淡墨的闺房却是十分的热闹,阿依娜双手托腮,两肘撑在石桌之上,一脸艳羡的看着楚淡墨:“你们汉人的婚礼虽然繁琐又麻烦,但是我喜欢。那个睿王爷虽然一点儿也不豪爽,不过我也喜欢。”

“咳咳咳!”正在吃着橘子的绯惜,猛然听了这句话,被还未吞下去的橘子一噎,呛得她一张小脸咳得通红,几乎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你慢点,无人与你争强。”绿抚一边数落着,一边伸手轻轻拍打着绯惜的后背,替她顺气。

而半躺半靠在一边摇椅上的楚淡墨,则是移开书,蹙眉淡淡的看了绯惜一眼。

绯惜好不容顺过去来,就怒视着阿依娜这个罪魁祸首,“你一个没有嫁人的女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喜欢,怎么可以随便说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还是我家小姐的男人!不都不知羞么?”

“这有什么?”阿依娜鄙视绯惜的大惊小怪,“我们西域之人,喜欢就是喜欢,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你喜欢他?你们中原人就是扭捏,还是我的啸哥哥好。”阿依娜说着,笑得如花绽放。凤清淇的话让楚淡墨身子一震,看着凤清淇绝情的背影,敏锐的看透那绝情底下的落寞,楚淡墨把剩余的话咽了回去,有些难过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