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刺客就地正法。”

盛泽帝的愤怒是楚淡墨能够预料的,毕竟之前顺贤妃之事已经让他郁积于心,然而对象是凤清澜,所以他必须的忍,如今短短半年,又是一个陪伴他半生的女人离开,纵然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有刺痛的那一刻,无关于情,只在于习惯,这些女人都是在他为大靖江山生里来死里去时就伴在他身侧。更何况他的皇妃,在他的宫中惨死,这也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故而,今日不管是谁被怀疑成为凶手,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绿抚是刺客表面上证据充足。

“父皇,此事蹊跷,儿臣请父皇彻查下去。”纵然所有人都能看出,此时的盛泽帝在极怒之中,然而凤清澜却还是请求道。

“怎么?听不懂朕的话?”盛泽帝根本没有理会凤清澜,而是冷冷扫视跪在一侧的侍卫们。

那侍卫长心头一颤,拔出佩刀,就要向昏迷的绿抚刺去,楚淡墨挺身一挡:“住手!”

楚淡墨身怀有孕,又是亲王妃,侍卫的刀好没有触到楚淡墨的衣角,便心有余悸的顿住。

“睿王妃!你敢抗旨!”盛泽帝目光尖锐如刀的看着楚淡墨。

盛泽帝这样的盛怒,甚至吓坏了一旁的皇贵妃,她对楚淡墨摆手示意楚淡墨不要在火上浇油,可是楚淡墨去不惊不惧的对盛泽帝道:“父皇,臣媳觉得此事疑点重重,必须彻查到底,还臣媳侍女一个公道,也不让雪妃娘娘枉死!”

“睿王妃!”盛泽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之中挤出。

“陛下如此一意孤行,难道就不怕滥杀无辜,让亲者痛仇者快?”楚淡墨丝毫不让的抬起头,目光直视盛泽帝,眸光同样冰冷。

“好,好,好!”最后一个咬牙切齿的好字还没有吐出来,盛泽帝已经闪身冲向楚淡墨,强劲的气息瞬间让楚淡墨有些窒息。

电光火石之间,两道身影同时闪过来,挡在了楚淡墨的面前。凤清澜与凤清淇同时接下盛泽帝一掌。

“父皇,啊……六嫂有身孕在身,请父皇三思!”凤清淇立刻收回与盛泽帝对抗的手,对着近在身前的盛泽帝躬身道。

“父皇,请三思!”凤清淇的话是劝说,而凤清澜的话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漆黑幽深的凤目之中有杀气在酝酿。

“枉陛下自视一代圣君,竟然也有如此昏庸之举!”楚淡墨好似没有感觉到方才那一瞬间的生命威胁,而是水眸凝冰。

“睿王妃,不得放肆!”皇贵妃看到着架势,甚是为楚淡墨担心。

“我有说错么?陛下不问缘由便武断行事,若是妄杀无辜,陛下就算一句忏悔,又能让人死复生?古往今来,上位者滥杀无辜者无一幸免,等到真相大白,便以天子至尊下罪己诏,重获民心,却不知道被枉杀之人不过是废纸一张,废话一堆!”楚淡墨冷冷的笑了,眼中带着些微的讽刺,“天子授命于天,国之本也!却因一时盛怒,而雷霆大作,却不知天子一怒,必将尸横遍野!毫不自省!我们受百姓供养,并非身而比世人高一等,所谓的生杀大权,难道就是给我们这些执权者泄一时之愤么?若是陛下当真认为如此,我无话可说,陛下要杀便杀,也只能怪我们生不逢时,遇祸世之君!”

“你……”盛泽帝被楚淡墨一番可谓为大逆不道的言辞,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又看着挡在眼前的两个爱子如此护着楚淡墨,一时气绝于心,竟然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皇上!”

“父皇!”

众人见此,顿时惊慌一片,楚淡墨却在这时越过凤清澜与凤清淇的保护屏障,玉手一扬,早已备在指间的金针,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时,插入盛泽帝的心口之处。

“睿王妃,你这是要弑君么?”跟着皇贵妃而来的君涵韵立刻厉声质问。

楚淡墨抬眼淡淡的瞥了君涵韵一眼,凝冰的水眸深底划过一道浅浅的异色,而后对着所有人解释道:“陛下早已郁积于心,若不早些将心口淤血吐出,恐怕命不久矣!”

楚淡墨一番话后,众人才知道她方才是故意所为,略懂岐黄之道的凤清澜与凤清漠一人执起昏迷的盛泽帝手腕,探得盛泽帝的脉象后,便对所有人颔首。

“送陛下去青鸾殿!”盛泽帝一昏,皇贵妃自然是主事的人,立刻吩咐其他人,而后看着殿内的一片狼藉,“陛下昏迷之中,一切事由静待陛下醒后处理,雪妃先行按照皇家之礼安葬,着礼部与内务府开始操办,宣太医为纯然郡主问脉。至于绿抚……先暂压宗人府!”说完,望向楚淡墨道,“既然睿王妃觉得此事有内情,你又是绿抚的主子,本宫便允许你着手彻查此事!”

“皇贵妃娘娘……”

“怎么?德禧郡主对本宫的安排有异议?”皇贵妃根本就不给君涵韵开口的机会,拿出后宫之主的威势看向君涵韵。

“皇母妃,儿臣想……”

“皇母妃,墨儿现在有孕在身,不易操劳,不如将此事交给儿臣。”凤清漠正想开口,凤清澜却先一步恳求道,看着凤清漠又欲进言,凤清澜再道,“毕竟绿抚是墨儿身边的人,未免有人怀疑儿臣藏私,便让七弟与儿臣一切调查如何?”

“睿王你考虑的周到,就这么办。”对于凤清澜的话,皇贵妃自然会同意。

皇贵妃吩咐下去的事情,立刻就有大量的人涌进朝阳宫,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然而,凤清溟却一直站在门口,如同石化了的雕像一动不动,整个人僵硬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无悲无怒,平静的好似一个局外之人。“来人,将刺客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