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往深处去想,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后果,就一阵发恘心悸。

“清澜……我……”楚淡墨没有道过歉,所以她不知道要如何道歉,她同样没有去哄过一个人,所以她不知道要如何去哄凤清澜开心。于是看着凤清澜的目光分外的无助,轻轻咬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凤清澜妥协,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伸手将楚淡墨拉入怀中,稳稳抱住她,双手圈住她的腰肢,两掌轻轻的扣在她的腹部,头搁在她消瘦的肩膀上,语中溢满柔情:“墨儿,你没事便好。”

没有责备,没有怒火,只有那样近乎哀求的一句的喟叹,这样的温柔,这样的缠绵,不是谴责,却让楚淡墨的心更加的愧疚;不是发怒,却更让楚淡墨心底难过。无声的,楚淡墨伸手环住凤清澜的脖颈,温顺的依偎进他温暖的胸膛。

“墨儿,此事以后不要再插手。”是商量的语气,但是楚淡墨却能够听出凤清澜隐含的那一丝强硬,他终究是舍不得对她说的太重。

凤清澜的呵护与纵容,楚淡墨自然是身心体会,但是她却没有答应,而是无声的沉默。

这样的沉默意味着什么,凤清澜也心里有数,抱着楚淡墨的双手不由的越发的紧了紧。

“清澜,我答应你,过了今晚,再我未产子前,绝不再插手任何事情可好?”这已经是楚淡墨最大的让步,她实在是放不下绿抚。眼看马上就大功告成了,要她这时候撤手不理,她实在是做不到。

凤清澜轻轻的推来了楚淡墨,黑眸深深的凝了楚淡墨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允:“今夜我与你同去,片刻不许离开我的身侧。”

“好。”楚淡墨见凤清澜答应,开心的莞尔。但是很快又收了笑容,神情严肃的看着凤清澜,犹豫了片刻后问道:“清澜,庆元侯如今可是在北镜塞漠?”

五个月前,北荒大漠王庭与趁着大靖内乱,草原游牧族战起,而与大靖开战。

大漠王庭显然是有备而来,蓄谋已久,王庭出现了一只骁勇善战的铁骑,在去年年末,痛击自视甚高,不将北荒蛮夷放在眼里的大靖的将士与主帅,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便连夺大靖塞外五城,这让盛泽帝雷霆大怒。

诸葛旭在此时自动请命平北,盛泽帝本来属意老成持重的聂啸,最后在骁王的力荐之下,成功挂帅出征,这一去便已经快过半年,前方虽然捷报不断,然而战事一直很严竣。

“为何突然如此问?”楚淡墨问及诸葛旭,必然触动凤清澜最敏感的地方。他自然是相信楚淡墨的,然而却好奇楚淡墨为何突然关心起诸葛旭来。

“清澜,你务必派人去北镜,也许有大事要发生了。”

楚淡墨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因为很多事情还没有得到证实,她不想自己的猜测扰乱到凤清澜。

入夜,万籁俱静的天空下,几缕如丝的白云的飘忽着,零零散散的繁星疏散的布在如墨的夜空之下,偶有清风拂过,星辉闪烁。呼应着皎洁如瀑泻下的月华。

冷月如霜,将巍峨肃穆的皇城笼罩,朦胧之间,透露出一种别样的神秘与幽静。这样的静,在风声树影之中,恰似风雨前的安静。

朝阳宫之中,依然坚持住在这儿的于兮然一身素稿坐在菱花镜之前。双目无神,思绪不知飞往何处,如木偶般任由身后的宫娥为她散发梳头。

突然之间,一阵冷风拂过,殿内琉璃灯罩下的白烛摇曳,整个房内顿时好似蒙上了一层幽暗之气,显得分外诡异。

伺候于兮然的宫娥,执梳的手不由的一颤,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有些颤抖的低声道:“郡……郡主,外面好似有人……”

出声的于兮然这才回过神来,透过铜镜看着宫娥惨白的小脸,目光惊恐的看着窗外,秀眉一蹙,转眼朝着窗外看去,赫然看到白纸雕花窗上倒影着一抹张牙舞爪的人影。

于兮然猛然转身,却看到身后空空如也,再回首,窗扉上除了树影斑驳外,再无其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哐当!”于兮然才刚刚松了一口气,一声巨响在空旷的大殿响起,吓的小宫娥浑身颤抖,而于兮然也是被惊得一声冷汗。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却看到身后的窗子好似被风吹开了。而窗台边上的一盆未开的翠兰摔碎了。

于兮然看着冷风忽忽而入,两边的白纱被吹的胡乱飘飞,怎么看怎么让她心里发毛,于是吩咐身边的宫婢:“去,把窗子关上。”

小宫娥虽然有些害怕,但也不敢违令,只好壮着胆子,咬牙上前,然而正当她两手碰到窗子时,一抬头,便看到窗外廊檐之上挂着血肉模糊的一团,那一团正滴着一滴滴鲜血,吓的小宫娥倏地失声大叫:“啊!有鬼啊!”

她这一叫,也顿时将于兮然吓的花容失色,身子一软,生生的撞在身后的梳妆台上,两手撑在梳妆台上才避免她因为害怕而无力的身子倒下。

然而,于兮然定眼一看,除了冷风阵阵,纱幔翻飞外,窗外寂静无他,不由的心下一怒:“鬼叫什么,幽幽皇城之下,怎会有那些个肮脏的东西!”一边训斥着下的蹲在窗下,蜷缩成一团的小宫娥,一边强自镇定的疾步上前,目光探出窗外,仔细的看了一番,确定无事后,才白窗子合上。

“还不起来?”合上窗子,房间变得风平浪静,于兮然看着脚下瑟瑟发抖的宫娥,气极的抬腿,踢了她两脚,呵斥道。她不敢往深处去想,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后果,就一阵发恘心悸。